这暗窖的墙建得极厚,那声音竟能生生透了墙穿进来,那是一个女声,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雪鹤和长英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雪鹤站起来,爬上箱子,透过孔洞向外看去,只见外头阳光强烈,在点金斋对面的铺子里,几名匈奴大兵竟从杂乱的废墟下拖出一个少女。
少女大概十五六岁,满身是灰,手臂上被划开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也不知匈奴是怎样发现她的,其中一个匈奴伸手就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野蛮地从废墟下拖出来,女孩被拽的疼痛难忍,便发出了刚那个恐怖至极的尖叫声。
“这些两脚羊真他妈能躲啊,这种地方也能躲进去,要不是老子眼睛利就被她躲过去了!”那提着少女头发的匈奴大兵毫不留情将女孩拖拽到街道中间。雪鹤看见匈奴松手时,丢掉了手里拽下的一大把头发。
少女的头皮上立刻多了一块血肉模糊的豁口,她疼得蜷缩在地上,身体弯得像一只虫子。
街道正中站着五六个匈奴大兵,他们正抱着马斩,望着地上那羸弱的少女哈哈大笑。
接着,看够那少女挣扎的匈奴走上去,再一次提起了她,然后毫不留情撕扯掉少女的衣裳!瓷白的肌肤陡然间暴露出来,她狼狈的想逃,却被男人们团团围住,很快,她便一丝不挂。
而就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陡然间传来,“阿姐,阿姐!你们这些坏人,不许欺负我阿姐!”
从那对面铺子的废墟下,竟又爬出了一个半大的孩子,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她穿着已经被划出好多道口子的棉袄子,扎着两小辫,个子矮矮的,一跑出来就首先推了最近的匈奴一把,可哪里有用?反倒被那匈奴伸手一捞,就拎到了半空中。
“小意,谁叫你跑出来的?!”那本是绝望了的少女见妹妹自己跑了出来,登时目呲欲裂,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要冲向妹妹,头发却被再一次拽住。
“哎哟!”那拽住她头发的匈奴猥琐地笑了起来,“里头竟还藏了一个小的,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姐姐此时已经状若疯狂,她红着眼睛开始大声责骂妹妹,“蠢货!谁叫你出来的?!不是告诉过你死都不能出来吗?为什么要出来?!!”
“阿姐……”那小女孩粉嘟嘟的脸上已是泪水涟涟,“阿姐我怕,他们在欺负你……”
“蠢货啊,你会死的……”见妹妹如此委屈,姐姐也流下了眼泪。
“哟哟哟,你们看多好看的一对姐妹花,梨花带雨是不是?”匈奴们哄笑起来,这时一个匈奴更是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
见此情景,姐姐疯了一般挣脱了束缚冲上去,“你们不准碰她,你们这些人渣,不许碰她!”她的速度如此之快,没有一个人能料到一个女孩的速度能快到这样,在所有人始料未及时,她已经冲到了正抓着小意的匈奴面前,扑上去,张开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耳朵。
那匈奴只觉得左耳剧痛,他下意识惨叫,将小意一把甩到一边,然后狠狠地推开姐姐,紧接着,他捂着血淋淋的左耳处躬在了地上。
被推倒在地的姐姐满口鲜血,她“呸”了一声,从嘴巴里吐出一片完整的耳朵来。
“狗生的婊子,你这狗生的婊子!”匈奴大兵暴怒,他朝姐姐扑了过去,左右开弓,一连甩了她几十个巴掌,打得她口吐鲜血,她的脸颊顿时肿的像是馒头,而此时的少女却没有丝毫屈服,更没有怯懦,她抬起满是仇恨的眼睛盯着他,“你才是狗杂种!”
见此情景,雪鹤再也坐不住,她对长英说道,“机关在哪里?把门打开,我要去救她们!”她实在不忍见到这样的情景,昨日她和长英二人躲在屋顶上,光是听匈奴糟蹋女人的声音就让她几乎奔溃。
“不行!”然而长英却果断拒绝,“我们根本不知道除了这五个蛮子之外,这条街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人。若是我们一出去,面对的不仅仅是五个人,你和我也要死!”
“我不管,你先开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答应过照生要照顾好你,而不是让你这样白白去冒险!”这时候长英异常坚决,他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对雪鹤说道,“就算我死,也不会开门的!”
“你到底还是不是人?!”雪鹤突然暴怒,她低声威胁长英,“别当我不敢杀你!”
“你是傻子吗?自从高阙被攻破后,这种事情发生的还少吗?你若救,救得过来吗?你当我不想救?是我们没那个本事!”
“没本事我们就能这样看着她们死吗?!季长英你看看!那里还有个半大的孩子!你想看那个孩子在你眼皮底下被蛮子糟蹋吗?!你还是不是人,这样的事你也看得下去?!”
“那就别看!”
“你!”雪鹤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
墙外,已经激怒了匈奴的姐姐被众人提了起来,随便扔进了一家无人的铺子里去。
“小意,蒙住眼睛!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声音,都不准睁眼睛!”姐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大声对妹妹嘱咐道。
那小女孩此刻已经哭哑了嗓子,她被一个匈奴大兵死死抓住,根本动弹不得,“阿姐,阿姐……我怕,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孩子稚嫩的童声回荡在高阙孤零零的天空里,显得异常凄凉。
而那姐姐,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被凌辱至死的结局,她朝妹妹安慰的一笑,尔后又稍稍扭头,看向了雪鹤这边。
这一看,吓了雪鹤一大跳。
雪鹤这才反应过来,那姐妹俩既然是躲在点金斋对面的铺子里,想必昨夜自己和长英逃进暗窖里她们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那个女孩知道,点金斋里有人。
——她在看雪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