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合上了房门,只留莫子何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展言安把自己摔到了柔软的沙发上,接通了一直在震动的电话:“醉蛇?”
“怎么,手术做完了?”醉蛇凌晨的时候打过电话给她,结果因为展言安手上干着事情,说了没两句就挂了,“作为你的试验品的那个人还活着?”
“还活着,”展言安的语气里充满了疲倦,“你打电话给我有事情,还是只是为了调侃我?”
醉蛇的笑声突然低下去了,良久,那边才犹犹豫豫地冒出一句:“言安,翟海东就在澳城,这件事你也知道,你……”
展言安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轻描淡写地“嗯”了声:“我当时是亲眼见得他,怎么了?到了他的地盘让我去交……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保护费?”
“我不是那个意思……”醉蛇停顿了一下,“当时你走的时候没和翟海东言声,他找你找得最拼命,眼珠子都憋红了。我知道当年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
“知道你还一脚踩在我的忌讳上,最近生活太闲了是吧?”展言安打断他。
“你……”
“我心里有数。”展言安的脸冷下来,“醉蛇,要是你还真的把我当妹妹看,你就别出卖我——我再说一遍,这些人,我谁,都,不,想,再,看,见。”
“言安……”
“行了,别给运营商做贡献了,下次见。”展言安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女孩子清瘦的身体陷进沙发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眼睛周围埋下一圈阴影。
翟海东当时只不过是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道路,展言安都知道,都明白,甚至了解,如果是自己处在那种境地之中的话,估计做的要比翟海东还要狠。
可是她又不是像上一世那样的自带圣母光环的白莲花,那一刀有多疼展言安自己心里清楚,这让她怎么心平气和地去面对翟海东,甚至还和他谈笑风生?
有的时候,平静是某种让人窒息的东西。犹大在晚餐之后亮出了他的面孔,数十年的情谊,像一场虚假不实的梦。
在这种满室寂静的时候,展言安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年少时候的事情,她想自己两世为人,年纪加起来都算的上是个中年人了,真是老了,已经老到开始缅怀过去的年岁了。
醉蛇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偷鸡摸狗上房揭瓦无所不为,眉上那道伤疤是十来岁的时候和人打架弄出来的。
对方欺负了他那初恋的小女朋友,他不管不顾地拎着砍刀就去了,谁都拉不住,一个对一群,最后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少年把卷了刃的刀子抗在肩膀上,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展言安想起了堂吉诃德——既英雄,又傻瓜。
那群人里没有一个比醉蛇伤得重,尽管一个个都趴在地下哭爹喊娘,可是皮肤黝黑、小老虎似的少年说了,自己是出手教训他们,既然是教训,就不伤人命。
还有跟展言安和温景轩反目成仇,兵戎相见的时候,那个抓着他的领子大声问为什么,拳头举到发颤,最后却重重的砸在墙上的那个受伤的野兽一样的青年。
人世间纷繁复杂,有不敢让人相信的爱,就有不敢让人相信的憎恨。毒狼温景轩,小公主展言安……还有现在已经没人知道那个称号的夜枭翟海东,原来在他们这些人之中,心里始终有一股热血的,却是唯一一个背了冷血动物名号的醉蛇。
展言安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去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就在昨天她还没有回到澳城的时候,白霖汐就打电话约她出去,自从那一次深夜里在表面上看来可以称之为英雄救美的事情发生过之后,他们两个人的联系也就多了起来,但是因为两个人身份的特殊性,真要说是见面的话,倒还真是一次没有。
虽然白霖汐是个很不错的交谈对象,展言安在心里这样想,可是和他相处的时候她需要费得脑子太多,所以与其是和这个男人见上一面,她还真宁愿去处理一下因为自己出去旅行而积压成山的文件。
可是如果平时的话,她倒还是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推了这次见面,但是在离开澳城半个月之后,最佳的消息来源就是这个男人——
白银,白霖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