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顾沉默。
“说、话。”
“小公主,我很抱歉,虽然你今天晚上做得极漂亮,作为奖励……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他说,这时挂在房间里的那个大钟突然响起来,各种报时的声音此起彼伏,展言安悚然一惊。
然后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钟表都爆裂开来!虽然展言安躲得快,可是手臂上依旧是受了伤。
可是这并不是结束,就在这时,整块的地板突然陷落,展言安匆忙间只来得及翻到身后的床板上,借力跳起来抓住顶上的吊灯,脚底下传来C?顾愉快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忘了说,小公主,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不过,除了问题之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瞬间地板又恢复了原样,展言安皱着眉跳下来,把枪插回靴子的暗袋里,这老不死的妖怪!今天晚上的这个机会,看来她已经错失了。
忽然,她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去,从门口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脸色灰败得吓人,展言安喉头一紧,叫了那人一声:“颜长明……”
一宿惊魂。
医院是个公共场所,展言安想了想,自己也觉得这副德行去医院太有碍市容建设了,于是打电话叫醉蛇派了辆车出来。她一爬上去就窝在副驾驶上不动了,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连话都懒得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颜长明静静地坐在后座上,低着头,目光有些茫然,好像苦苦思量着什么,又好像脑子空空一片,什么都容纳不下了。
他在记忆中细细地描摹着这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子的全部,他以为她不过是因为出身于昆图家才会有这样的手段,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所身处的复杂世界,是他怎么也无法涉足的地方。
白银,那间屋子里他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怪人,被展言安用一种漫不经心却又不怎么看得起的语气提起的翟海东和温景轩,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可以只用一根手指就碾死他的存在。
这就是展言安为什么不会和他在一起的真相。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
真相,就是掩藏在层层看似险恶迷茫的纷繁复杂后边,那个能一下子戳中人心的东西。
时间太快,而孩子们长大得太慢,追悔之所以被称为追悔,是因为这个词跳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任何事情都来不及了。颜长明不知道自己心里涌起的是什么样的感受,他茫然得就像个游离于自己意识之外的人,从听到展言安和那个男人交谈的那一刻开始,他所有关于展言安的记忆像是潮水,瞬间就冲垮了年轻人的眼睛。
展言安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颜长明一眼,伸手按开了车上的音响,然后自顾自地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不知道醉蛇这破车里存都都是什么东西,悠悠地飘出来一首老歌,满满地车厢里都充斥着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她把颜长明当成下属,却也能够在他面前放下自己的部分伪装,像是朋友一样的毒舌调侃,或者是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展言安都不希望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任何改变,所以今晚不管为什么顾会让颜长明出现在这里,对她都是一个帮助,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世间风刀霜剑接踵而至,让人鲜血淋漓手足无措的时候,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世界上所有的言语都不过是别人两片嘴唇轻轻一碰吐出来的,过去的错误也好,未来的风险也好,都要靠自己的肩膀去苦苦支撑,这是一个男人必须面对的。想得开就过去,不过是再添一道伤疤;想不开就自己受着,阴天下雨的时候拿出来疼上一回,可是对谁都说不得。
传说直立行走会给动物的脊柱造成巨大的压力,是很多疾病、甚至短寿的根源——可是亿万年前,人类的祖先到底还是选择了站着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