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伯烈来了信,那叛军主将,好像叫什么胡富。”
“正是,我打算将叛军献祭,让暗子立下一份大功。如此一来,不管是声望还是战功,暗子都会很快擢升。”
徐牧脸色沉默。
“主公,胡富不愿投蜀,也就是说,在他的心里,亦是对我西蜀,没有任何的感情。双方无非是为了共同之敌,才暂时走到一起。他先前时候,还来了信问我,何时攻伐北渝,到时候,他自会配合。到了现在,据他所说,已经又聚了六七千的叛军。”
“但这支叛军,武器残破,覆甲率忽略不计,大多数的人,原先是马匪和河北四王的残部,只为了攻下城关,能掠夺一番。真要攻伐从定州攻伐北渝,这支人马的作用,并不会多大。真正有作用的……该是暗子的那一支人马。”
“伯烈,交给你去做吧。”
东方敬认真拱手,“主公需明白,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不管哪一位,都是踏着尸山血海,位登九五的。这等折寿的事儿,我向来是做惯了。”
徐牧伸手,握住了东方敬瘦弱的肩膀,眼睛有些发红。不管是贾周,还是东方敬,这两位天下大谋,为了西蜀大业,已经是处处呕心沥血。
“开战以后,天下的局势,会扑朔迷离,而暗子也有了一个很大的好处,能因此避过许多人的眼睛。不过,这一次开战,主公需要注意,让北渝先挑起战事,随即我西蜀,发出天下昭文,以安抚百姓,意在替天行道,成为占据大义的一方。”
“另外,调兵之事,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到时候,撕破协议的常胜,定然想不到,我西蜀是真敢打,刚巧,能给他一个下马威。”
“待战事一起,我便去定州。江南那边,让黄家主费心吧。”
先前的计划,是以守为主。但徐牧知道,面前的东方敬,向来不是固守的人,最喜欢度势用计。
夜色逐渐深去,有些疲乏的东方敬,告辞之后,离开了王宫。
徐牧并没有回后院,而是重新坐了下来,让孙勋研磨之后,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去西域。
不仅要调回晏雍,更要让楼筑那一批西域王,准备配合西蜀,聚兵赶来助战。
三年的休战协议,才一年余的时间,双方的局势,随着一场场的针锋相对,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孙勋,送信给夜枭的时候,顺便和你家虎哥儿说一声。”
……
“打仗了?要打仗了?”抱着娃娃的司虎,眼睛蓦然睁圆。在他的身边,另一个好大儿孟霍,刚好入成都,听到消息后,却是一脸的欢喜。
“我还想着今年再生一个,这些遭瘟贼。”司虎骂骂咧咧,又忽然觉得不对,会教坏了儿,急忙抬手,赏了自个一记耳光。
“傻虎,我来传信儿,你不给个彩头?”孙勋站在一边,恼怒地问道,“若不然,等你儿长大了,我便和他说,他老子逛清馆的时候,被我抓着了。”
司虎大惊失色,急忙从怀里摸了几两碎银。幸好夫人鸾羽不在,要不然,今晚又要睡老柴房。
孙勋满意地收好银子,却终归认真地看了看司虎。
“虎哥儿,打仗莫贪功,你若真死了,我便觉得好无趣。”
“孙狗儿,你再咧咧,我司虎要杀人灭口了!”
孙勋转身,朝着司虎拍了拍屁股,又怕被司虎追着打,赶快一溜烟儿,跑出了大将军府。
不多时,黎明将至,大将军府外的天空,一丝曙光从黑暗中挣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