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关于运气太好以至于反噬了这件事】(2 / 2)

???

盗跖兄你哪来的自信?

沈长安挑起一边眉毛,双手环胸的偏过头去打量起信心满满的盗跖。

此时还是深夜,中央水池密室内只有多盏摇摇欲坠的灯笼与烛火照明,颇为昏暗的光线下,盗跖竟如一缕刺破黑暗的明媚阳光,那阳光明亮却不刺眼,还散发着阵阵让人安心的暖意。

盗跖算不得丑,但也绝是称不上美人的。

美人当是如剑如玉又如虹,清冷高洁寡淡如水,或是国色天香惑众生。

而盗跖,却像是黑暗中的阳光,又像是岩石夹缝中顽强生长的嫩芽,亦或是寒冷冰山上的木芙蓉。

倒也……不令人讨厌呢。

沈长安完全没意识到明明自己跟盗跖才只认识了不到两天,却已经用多年老友般的眼光去评判对方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其实他们本就是多年好友,只不过沈长安忘记了。

“你?美人?”

压下心里对对方好感颇深的评判,沈长安表面上还是一副嘲讽的模样,他看了看盗跖又看了看在不远处正在发号施令的高渐离,然后又把目光转回了盗跖身上,最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从盗跖抽搐的嘴角可以看出,沈长安的这一举动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是高渐离不想让我和盖聂一起行动所以派你来看着我的吧?”

“是啊!”

眼见自己被拆穿,盗跖不气也不恼,反而十分淡定的回应了对方。

盗跖很清楚,能在江湖中混出名头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使现在眼前的这个沈长安有时蠢的让人想打他,但也不能忘记当年那个沈长安有着怎样可怕的谋智和精明的算计。

他见到过对方深埋在心底一直潜伏的黑暗的那一面,也在不可言说的情感下将这秘密隐藏至今。

所以,在高渐离和众人商讨要如何安顿沈长安时,盗跖主动提出要带他一起行动。

神秘兮兮的,盗跖又凑近了沈长安,用只有两人间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耳语惊的汗毛倒立,沈长安一脸嫌弃推了推盗跖,却仍旧好奇的回复他:“什么秘密?”

“我啊”

盗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转了几圈,刻意拉长了语调缓缓说道:“其实姓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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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王之王,夜盗千家;

盗王之王,皇宫取宝;

盗王之王,绝无空手;

盗王之王,盗亦有道。

不论是哪个时代哪个国家,总是会有那么几个梁上君子成为江湖上的传说,

比如季布,一诺千金,风华绰约。

比如盗跖,轻功举世,墨之君子。

嗯,真不愧是传说中灵活度超越人类极限的盗王之王,那瘦细腰身,可真不错。

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被一股奇怪的眼神盯着看的盗跖僵直了身体,猛地愣在了原地,好不容易拽上来的麻绳也脱了手。

“喂!你不过来帮忙就算了,能不能别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盯着我?”

搓了搓被绳子勒的生疼的手掌,盗跖皱着眉头看向靠在柱子上笑的一脸猥琐的沈长安。

机关城的中央水池被下了鸩羽千夜,一旦天亮,那么城内的弟子都将遭受不测,纵使蓉姑娘的医术再高、备用的百草丹再多,也不可能顾全所有人,而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启动吊桥瀑布下的水池底部中的动力核心——玄武,将玄武下面的活水阀门打开,引新水进入将机关城替换旧水,这样就能将城内毒气净化,才有机会与入侵的敌人堂堂正正的作战。

机关城的设计者早在起初就想到了会有这种万分危机的时刻,所以他也早已留了后路。

中央水池附近就有一条直接通往吊桥瀑布水池的密道,密道尽头与玄武的垂直距离并不遥远,轻功与水性具佳的人只需一柱香的时间便可完成更替水源。

而这样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有着盗王之王之称的盗跖身上。

天空上耀眼的红日愈发的清晰,就算现在启动阀门更换水源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虽然盗跖十分好奇沈长安此时在想什么,但也不敢继续耽搁。

“在这里等我回来,如果你水面上这截绳子尽头的铃铛响了,你就用最大力气拉拽绳子把我拖出来,要是有一丝丝的犹豫,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如此好看的腰身咯!”

跟着班大师混了许久的盗跖也是清楚城内各处极度危险的地方的,比如这据说只要在水里被缠上就绝对挣脱不开的玄武防御机关。

说盗跖带沈长安完成这任务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若他不信任沈长安,或者沈长安不可信任,则他俩都不可能在玄武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虽然沈长安奇奇怪怪失去了记忆像个傻子而且对盖聂谜一般的追随,但他在盗跖心中的地位和下意识的被信任仍是改变不了的。

或许是终于意识到了危机当头,又或许是感受到了盗跖的想法,沈长安难得收敛了笑容,严肃的有些让人不可置信。

“我知道了。”

摇晃了一下绳子上的铃铛确信的确是有声音之后,沈长安对盗跖点了点头,而盗跖也回复了他一个挑眉,然后转身钻入水下。

看着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水底,沈长安的心中竟涌现起担忧。

不,没关系的吧,那人可是盗王之王啊,这种小事怎么能难倒他呢?

默默的安慰着自己,沈长安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有些生锈的铃铛,生怕一不留情就会错过响动。

身后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声响,沈长安回头看去,只见之前在廊桥遇到的那个梳着包子头的墨家女弟子惊慌的跑了过来,脸上还挂着几道泪痕。

“出什么事了?”

见女孩如此慌张,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各种各样的糟糕情况,沈长安连忙跑了过去。

“沈先生!出事了出事了!”

听到女孩这么说,沈长安的心纠成了一团,他握住

了那人的手稳住她的身体,焦急的询问道:“怎么了?是谁出事了?”

“出事的是……是……”

女孩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沈长安,哆哆嗦嗦的嘴唇半天才把最后两个字吐了出来。

“是你。”

下一秒,一把锋利而冰冷的细长短剑便抵在了沈长安的脖颈上,剑尖锐利而角度精准到只要对方动动手指,眼前的人就会立刻变成一具尸体。

被这突然的反水惊的失了神,当沈长安缓过神来抬头去看眼前那人的脸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哪还有什么女孩,

持短剑的人身形矮小,一袭靛蓝色绣着白色麒麟的斗篷遮掩全身,裸露在头顶的劲短马尾在风中飘荡着,再向下看去,是一双不算布满黑色鳞片的纤细手腕。

如果我活了下来,一定要去赌坊大赚特赚。

沈长安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