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这可是我花了一上午时间熬的汤,暖青啊,你可得多喝点,看你这么瘦……”将来怎么为我生个白白胖胖的乖孙子嘛。
周母硬生生吞回了后面的话,她知道这个事情操之不可过急,得像煲汤一样,慢慢来。
“嗯,谢谢伯母。”
“暖青啊,你跟伯母说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周母笑脸盈盈地望着夏暖青,不顾使眼色使得两只眼睛都快抽筋了的儿子,勇往直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夏暖青一呛,喉间一阵咳嗽,有些无奈地答道:“伯母,现在我还小,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我能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已经结婚了已经结婚了吗?!我不能。
她此时真的恨不得掐死周信,虽然得到了上大学继续深造的机会,但是他没有说过他母亲是个这么难缠的角色啊。
“还小啊……不小了呢。”周母含着笑喝了一口汤,小巧的碗遮住了她那双滴溜溜直转的眸子,“想当年我和你伯父谈朋友的时候,可比你的年龄还要小呢。”
躺着中枪的周父连忙咳嗽几句,以示自己的无辜。
“妈,咱们还是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周信连忙出声打了个圆场,再这么说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母亲下一秒又会蹦出什么惊天的语录来。
“对对对……先吃饭,来来来,别客气啊暖青,就当作是你自己家一样。”周母给夏暖青夹了一大把青菜,笑眯眯地望着她僵硬地吃了下去,没再说话。
第一回合,全胜,哦也!
看来想要抱得孙子归,她还是要下一番功夫啊。
这边周母在心里默默划算着,那边周信的脚已经被夏暖青踩得惨不忍睹。
他强忍着没有移开脚丫子,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怒火,努力保持面上的欢笑,吃下每一口饭菜。
一顿饭后,周信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他终于明白父亲坐得那么远,又闭口不言的聪明了。
夏暖青主动提出要帮周母收拾餐具,却再一次被周父叫去,美名其曰是谈谈今后授课的事情。
其实她知道,自己这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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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夏暖青将周信也拉了进来,二人坐在周父对面。
周父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现代经济学,像模像样得交给夏暖青,要她有事没事多翻翻。
“虽然我一向来最看不起书本上的死知识,但是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能够不了解……”
“铃——”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周父的侃侃而谈。
夏暖青的心没来由地随着这阵铃声一紧,随后又觉得十分无奈,在周家两大活宝轮番攻势之下,她的小心脏已经脆弱得摇摇欲坠了。
这还真的不像她。
周父收起满脸的笑,拿出作为教授的为重,提起了听筒放置耳边,用沉稳的声音问道:“喂,哪位?”
随后,却像是京剧里头的变脸一般,迅速绽开了最为灿烂的微笑,“哦哦哦——是你啊老同学,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回A城的打算?咱们可好久没有聚一聚了……今天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周信站起身,示意还傻坐着的夏暖青离开书房。
因为他知道,一旦父亲的老校友打来电话,两人不聊到天昏地暗一方有事,是不会挂断的。
却在此时,周父高昂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不见,两人一转身,却见周父整个人愣在那里,随后身体像是是去了重心一般滑落在地,双目无神,听筒掉落在身边。
“爸——”周信连忙上前扶住他的上半身,急迫地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夏暖青也急忙上前,拿起听筒放好,随后同周信一起将周父扶上躺椅。
只见周父紧紧捏着儿子的手,慢慢悠悠,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恩师……顾谦教授……逝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