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典章自从知道崔冉会克他后,如今再被崔冉靠着,他便觉浑身不自在。
可他一时又无法舍了崔冉离得远远的,遂只能硬着头皮被崔冉沾染上。
只盼解决之法迅速脱口而出,他好离去请高僧道人为他驱邪去晦气。
“这事倒也不难办。”神茶将吊人胃口这一招运用到了极致,明知宋典章等人等得心急如焚,她却是慢条斯理、语气轻缓的说道:“这第一件,便是你舍了这宋夫人的身份,做回你未出阁时的身份。”
“这第二件,便是宋大人一纸放妻书,让你夫人回到崔国公府。届时,人是死在崔国公府,且与太傅府斩断了一切连接,自是不会牵连太傅府分毫。”
“不止如此——”神茶稍作停顿,她朝宋铭邑三兄妹望去,一字一句道:“不止是夫君不能要,就连十月怀胎所生的二子一女,亦是要断绝母子关系,不然……”
接下去的话,神茶未言尽,但其意已经昭然若揭。
宋典章听了神茶这话,心下已经有了主意,但面上嘛,还得做做样子。
“不行!”宋典章一把抱住崔冉,他未语泪先流,“我与冉儿成婚二十载,叫我舍了冉儿,我做不到。让我舍了冉儿,不如让我随冉儿一并去的好。”
“那敢情好。”别人没吱声,神茶倒是自顾自的接过话来说:“宋大人若是随宋夫人一起死,自是能成就京中一段佳话。但这代价,却不是太傅府所能承担的。”
什么代价呢?
神茶也不看宋典章,只是盯着那放在桌上已经凉透的药,杀人诛心道:“只是可怜了宋太傅与宋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被你二人之死的晦气所沾染,也命不久矣。”
“太傅府一夕之间,接连死了四人,对宋铭邑兄妹三人更是沉重打击。于世人而言,此乃不祥之兆。无论是宋铭邑,或是宋茗绾,他们兄妹三人皆被视为不祥之人。”
神茶话到这里,她朝宋铭邑三兄妹看去,“啧啧,可怜他们本该有一个锦绣前程,本该求娶贵家女,本该嫁得王公贵族。却因此坠入深渊,郁郁不得志,死的死,傻的傻……”
这代价,实在是听得人心惶惶的。
尤其是宋太傅夫妇,以及宋家三兄妹。
“不可!”说话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崔国公,只听他道:“典章,你待冉儿一片情深义重,我们自是知晓。可如今冉儿已是将死之人,岂能让她连累你,连累太傅府,连累三个孩子……”
崔国公重重叹口气,他望向崔冉,一脸心疼外加无奈且无可奈何的说:“冉儿,为了典章,为了三个孩子,为了你公婆,为了整个太傅府,让典章给你一纸放妻书。你……”
“你就随我们一道,回了国公府吧。”崔国公一语毕,已经背过身去拭泪。
崔老夫人虽未语,但却是与崔国公一颗心。
崔灏与苏酥虽极不情愿,却也深知这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至于崔子衿,世人眼里他本是痴傻儿,又懂得什么呢。
宋太傅很是满意崔国公此举,他深知戏要做足,便红了眼哽咽道:“亲家,这话可说不得。冉儿是我宋家妇,死后自然也得是我宋家鬼。倘若因为一些碎言碎语便要将冉儿送回国公府,这不是让世人戳我太傅府脊梁骨吗?”
话是这么说,宋太傅可生怕崔国公顺杆而下答应了。
“公公,父亲说得极是,我该随他,随母亲,随哥哥嫂嫂回国公府。”崔冉将话接了过去,她泪眼婆娑的看了宋家三兄妹,再看看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的宋典章,“夫君,请求你给冉儿一纸放妻书,让我回国公府吧。”
“与三个孩儿断绝母子关系一事,也请夫君速速决断,万不可拖延。早解决早好,也省得耽误了你们,连累你们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