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等人任由奏章疯涌而至砸在身上,未曾有半步退缩。
“陛下,城池不能失。一旦城池被攻破,失去的将不止是浈城,青州,白城……”皇后深吸一口气,她语气沉重:“是整个东岳。”
“南诏一旦尝到甜头,绝不会止步于区区三座城池。”皇后神情严肃,她目光看得长远,可她的夫君,却被蒙蔽了双眼,失了心智,“陛下,难道您真的要放任不管,任由南诏大军肆意妄为,要让东岳国破家亡,要成为东岳的罪人吗?”
皇后一连几问砸下来,纳兰良翰根本就招架不住。
毕竟,他一开始的初衷,就是推纳兰祁夜背锅。
只是弄巧成拙,最后坑了自己。
很显然,纳兰良翰不愿自己成为东岳罪人。
可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他退让。
“来人,将皇后等人请回寝宫。没朕旨意,不得擅离半步,若有违令者……”
“陛下,不好了……”太监声音自殿外响起,便见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的从外跑进来,跑得急还摔了一跤,小太监摔倒在地忙爬起来,“大军攻进皇宫了。”
纳兰良翰:“!!!”
皇后等人:“!!!”
……
天牢里。
崔国公等王公贵臣被关押于此,他们分批关进大牢里,一个个垂头丧气耷拉着头。
平日里住不满人的大牢,如今是人满为患。
阴冷潮湿逼仄的大牢里,你挤我,我挤你,连坐都不能坐,只能被迫站着。
一伙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没想到啊,有生之年,我们竟能监狱一日游。”发出感慨的,是兵部尚书。
礼部尚书不赞同,他反驳道:“看这情形,可不是一日游,而是……”
话未尽,言已明。
“国公爷,你要不擦擦脸?”户部尚书递了手帕给崔国公。
崔国公接过手帕擦着脸,脸上血迹都干涸了,流血的额头也已经凝固,他拿着干干的手帕擦了半天,虽然那张脸干净了些,但也没太过干净。
“国公爷,接下去该怎么办?”户部尚书靠着牢门,他朝崔国公看去:“陛下,是铁了心不愿派援军送粮草前往浈河战场。摄政王又领兵出征,京中再无能让陛下改变主意的人。”
“也不是没了,倘若神女愿意出面……”户部尚书说到这里,怅然长叹一口气:“神女随着南诏使团去了南诏,如今两国开战,神女的处境只怕不比我们好太多。”
神茶被雷电劈得灰飞烟灭的事,纳兰良翰一直封锁。
不仅封锁,还放出消息,将神茶随南诏使团前往南诏的事四处传播。
崔国公作为唯一知情者,自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道明神茶行踪,他只是靠着墙,一脸颓然:“若是父亲泉下有知,知道自己力排众难拥护出来的天子,会作出将城池拱手相让这等事。只怕,他会气得从地府跑出来,当面质问天子为何辜负当年忠心拥护他的群臣吧。”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滞,众人心情很是复杂,谁也不说话。
“诸位——”崔国公仿若做了一个很大决定一般,他郑重的看着众人,“倘若这次我们能活着走出大牢,我想,东岳的天子,该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