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走了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身走了回来,在巴雅尔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拎起矮桌之上还没有碰过的酒壶,再次转身离开。
见他马上就要走出房屋,巴雅尔内心被愤怒和不甘充斥,咬牙怒喝,“沈从军,你耍我!”
晏洲闻言脚步微顿,声音中竟然带着几分往日没有的温和,似是心情极好,“公主殿下,你的计划我同意了,烦请公主尽快将那毒药送来吧。”
“至于其他的...公主便不必为国献身了。”
巴雅尔抬头,满是错愕,却见他已经不紧不慢的走远。
她咬咬牙,仿佛从牙根处咬出那三个字,“沈从军!”
但很快,她便苦笑出声,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男人恨不起来。
但不恨,却不代表她会放过他。
沈从军,不管你喜欢的人是谁,很快你便只能是我的人了。
晏洲拎着酒壶,迈着极慢的步子向前走。
残月洒下清辉,照出他有些模糊的影子,他走一步,那影子便跟随一步。
离房间越近,他便走的越慢。
今日是先生过来的日子,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其实在今晚的闹剧之前,这十几天的时间里,他已经一点点的、一丝丝的想明白了。
他喜欢先生。
想要亲吻他的那种喜欢。
刚刚在殿内,那两个人拥抱亲吻的身形在帷幔之后一闪而过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先生。
可想明白了又能怎样?晏洲苦笑,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糟糕。
他不光知道了自己喜欢谁,还知道了这种风俗在大晏是如何的不容于世。
男子相爱,师徒......
不,他没有向先生行拜师礼,算不得的。
可即便如此,循规蹈矩,端方持重,温文尔雅的先生,能接受这样的感情吗?
晏洲拿出自己谋算别人的本事,盘算了许久,才发现他面对先生,竟然毫无胜算。
因为他根本不敢赌,不敢试。
先生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温柔有礼,说不好听点就是淡漠。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先生刚开始对他,只是可怜罢了。
他用了好久,才慢慢的,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变得重要了一些。
但如今,他贪要更多,若是让先生知道,恐怕会再次将自己排除在他的心之外,连师徒、朋友都做不得。
晏洲苦笑着摇摇头,仰头将壶中的酒顺着喉咙灌入胃中。
西戎的酒度数很高,却酿制的极为粗糙,酒液入喉,火辣辣的并不舒服。
但他却没有停下,既然没办法清醒着面对,还不如醉一醉。
起码先生责骂过他后,还会心疼他。
一壶酒下肚,晏洲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心绪越发难以控制。
突然,丹田之中涌上一股的热流,烧得他浑身一颤,腿几乎软了下去,一股酥麻之感从小腹升起,很快遍布全身。
他这是怎么了?
那女人难道在酒中下毒了?
晏洲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只凭借本能扶住身前凉亭的柱子,艰难爬起来,坐在凉亭一侧的台阶上面。
他感觉浑身热的厉害,只能凭借本来拉开衣领,追求片刻的凉意。
很快,凉意袭来,似是有人抱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