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唐大人依旧在这门口徘徊。
见到陈安晏出来简直就像看到亲爹一般,立刻上前询问里面的情况。
另外两个太医都已经在外面打盹了。
陈安晏把唐大年喊道了一旁,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不过因为其中牵连甚广,他也不好说这么做是跟李文栋以及那位高丽三皇子商议后的结果。
所以唐大年在听到陈安晏让他用死囚顶替刺客,心中也有些犯怵。
若是按照陈安晏说的去做,对他来说确实是帮了个大忙。
毕竟这光天白日的,想要抓刺客,一没相貌二没证据。
京城这么多人,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但是这陈安晏毕竟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而且不过是个少年,若是真的这么做了,朝廷怪罪下来自己可吃罪不起。
而且要是被那些高丽人知道之后,必定会认为是在糊弄他们。
届时,那位三皇子一生气,回去之后对大梁发兵,那自己可就是千古罪人!
所以唐大年也有些失了方寸。
陈安晏见唐大年有些犹豫,压低了声音问道:“唐大人莫非有什么顾虑?”
在他看来,这件事对于唐大年来说容易无比。
而且这也是他立功的机会。
照之前的情形来看,这位顺天府尹应该很快就会被谪贬出京,如果这件事处理的好,说不定还能继续留在京城。
只见唐大年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本官还是觉得先将此事禀告王爷的好。”
他以为这些都是陈安晏的安排,所以不敢擅自做主。
否则日后追究起来,第一个倒霉的自然是他这个顺天府尹,毕竟缉凶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而陈安晏大可推脱不知,毕竟他可是当今皇上的心腹!
陈安晏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是没有王爷的同意,下官怎么敢做这样的安排?再说,唐大人你这样去问王爷,让他如何回答?”
说完之后,他还有意无意的露出了李文栋给他的那块腰牌。
唐大年这才回过神来。
陈安晏说的不错,这个安排就算是李文栋交代的,但唐大年他要是去问李文栋的话,必定会让李文栋十分恼火。
这件事本来就上不了台面,因此李文栋才会让陈安晏来办。
他看中的,就是陈安晏和李桂成之间的关系。
唐大年若是就这么贸贸然的去找李文栋,那李文栋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相通此处,唐大年背后又起了一身冷汗。
他咽了咽口水,对着陈安晏说道:“多……多谢陈公子指点。”
虽说陈安晏已经被封了九品礼部四译会同馆大使,不过唐大年还是习惯的喊了陈公子。
唐大年如今是一点都不敢小觑陈安晏了。
对方一个少年都能想明白的事,自己这个堂堂顺天府尹竟然会如此糊涂!
若是自己今日去找了李文栋,恐怕都不用等单修的案子审完就要被赶出京城了。
而且陈安晏如今有李文栋的令牌在手,他倒也不用担心陈安晏会假传命令。
只不过此刻的唐大年也不禁有些头大,要是这么做的话,那这件事,还到底算不算他的功劳?
不过如今的他也只能照办!
且不说陈安晏手中有那块象征着如今大梁最高权力的令牌,就算这不是李文栋的命令,要让他去找那些刺客,恐怕绝非易事。
仔细想来,还是陈安晏所说的这个办法最容易将这件事摆平。
想通此处,既然这是李文栋的吩咐,唐大年自然不敢怠慢。
就在他准备带着手下的官兵回顺天府准备着手安排的时候,却被陈安晏阻止了。
唐大年奇道:“陈公子,你这是何意?”
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决定用死囚顶替那些刺客,那他们也就没有继续追查的必要了。
最近公务繁忙,特别是还要追查太后中毒之事,所以人手都显得有些不足。
因此既然这里都没必要追查了,自然将手下派去做别的安排。
陈安晏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唐大人忘了,这件事还有那些高丽使臣看着?大人若是这么做,怎么向那些高丽使臣交代?”
唐大年一窒:“这……”
其实这位唐大人原本也没有这么“糊涂”,只不过这两天被这几件事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可以说如履薄冰。
此刻的他也只能自嘲一笑。
在陈安晏的提醒之下,这位顺天府尹命令手下继续追查,而自己则是带着府衙里的几个官差,跟着陈安晏,总算是进了这高丽官驿的大门。
不得不说,李桂成的那几个手下确实将这里布置的像是一个案发现场。
那几具尸体看起来也颇为触目惊心。
而李桂成在见到唐大年之后也破口大骂,俨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唐大年自知理亏,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默默忍受。
等到李桂成骂累了,这才要求唐大年尽快追查凶手,要求大梁给他们一个交代。
看着李桂成如此卖力的演戏,陈安晏也只能配合。
眼看李桂成似乎要接着歇息,陈安晏和唐大年也只能退下。
不过在离开之前,唐大年还是安排了手下在这里查看线索。
这次那些高丽护卫倒没有阻拦。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那些高丽侍卫也只允许少量的顺天府官差能进这高丽官驿,其他衙门的依旧不许进来。
出了官驿大门之后,唐大年便直接回顺天府,着手准备陈安晏交办的事情。
已经有了对策的唐大年此刻心里倒是轻松了些。
不过想到那单修还关在顺天府大牢,瞬间又头大了不少。
再说那陈安晏。
这第三次走出这高丽官驿的大门,那两个太医也恰好醒了,另外那位礼部侍郎听说陈安晏带着唐大年进去了,也立刻赶来了。
不过却还是被拦在了外面。
他只能向陈安晏求助。
陈安晏自然不会带他进去。
在向这位礼部侍郎说了如今的情况之后,又跟那两个太医交代了几句,陈安晏才总算“脱身”了。
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算算日子,今日应该又会发作寒症。
所以他也不敢在外逗留,若是在外面发作了寒症,就算不死也要丢上半条命!
只是不知上次服药之后,结果如何。
薛启堂是陈安晏派了礼部的人去请的,所以并没有赶车过来。
两人在这高丽官驿门口,原本打算叫辆马车,却见到王府的那个车夫赶着走来到了两人面前。
陈安晏和薛启堂都很奇怪,在他们看来,这车夫在这个时候肯定是在宫外候着李文栋,但他怎么会来这里找他们两人呢?
问了才知,这车夫原本确实是在宫外候着,陈安晏离开之后没多久,李文栋便吩咐车夫来这里等着陈安晏,而他自己则是坐轿回府。
上车之后,薛启堂一直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陈安晏。
陈安晏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佯装咳了两声问道:“薛神医,您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看薛启堂的眼神,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病情有变化,所以在问的时候心中也有些忐忑。
不过薛启堂却说道:“我想看看你跟那位王爷长得像不像,为何他会如此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