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们在动手的时候已经清醒,那这抗旨不尊、对大内侍卫出手的罪名可不容易开脱!
而这些大臣这时候才明白,崔时敏为何要抢在陈安晏开口之前将此事先说出口。
若此事是由陈安晏提起,那单文柏他们必然会陷入被动。
就在这个时候,李文栋还没有说话,齐太后却发话了:“单尚书,王侍郎,你们几人府上的公子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虽说他们在京城素有善名,但也不可因醉酒就对大内侍卫出手。何况,还是堂堂正三品指挥使。单尚书,你们几人都深谙大梁律例,你们倒是说说,他们该如何处置?”
陈安晏听了也不禁暗叹,这位齐太后能把持后宫这么多年,的确有她的本事。
齐太后的这番话看似是在斥责单文柏他们教子无方,可实际上却是在为单修他们开脱。
虽然昨日单文柏去见齐太后的时候,还没有商议好对策,可齐太后立刻就从崔时敏的话中,听出了关键所在,所以她顺着崔时敏的话,将单修等人的抗旨之罪化作了酒后误伤大内侍卫!
虽说这两者听起来似乎是只是做了同一件事情,但实际上,后果却天差地别。
这抗旨之罪一旦坐实,罚银杖刑且先不说,纵然能逃过死罪,可少说也要关个数十年,甚至是被流放边塞,如此一来,单修等人这辈子恐怕再无翻身之日。
可若只是酒后误伤,尽管对方是大内侍卫,可说到底只是一个伤人行凶之罪,最多关个数年便能出来了。
而且,以齐太后和单文柏他们通天的权势来说,必然会利用一切办法替单修他们疏通。
因此,最后极有可能只是关上个数月便能放出来了。
最可笑的是,齐太后竟然说他们几人在京城素有善名。
她的这番说辞,最大的倚仗无非是在单修他们作恶之后,由金云舟出些银两作为赔偿罢了。
他们几人在京城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这赔偿的银两,在齐太后的口中,竟然成了善举。
这齐太后颠倒黑白的能力,果真一点都不比单文柏他们差!
而在听到齐太后的斥责之后,单文柏等人也十分配合的立刻跪下请罪。
而且,他们都说愿意按大梁律例,将他们以伤人之罪判罪。
同时,单文柏他们也愿意额外再赔偿数千两银子,并且,承诺以后必将对单修他们严加管教。
保证以后在京城多做善事。
见到他们这一唱一合,陈安晏也不禁冷笑。
这堂堂大梁的太后,跟吏部尚书竟然如此颠倒是非,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他们竟然想用这种方式,直接将单修等人的抗旨之罪轻描淡写的变成了伤人之罪。
朝堂上有不少大臣虽然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猫腻,可在面对一位太后一位吏部尚书的时候,他们也确实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在当日跟单文单修他们交手的杨雄。
这杨雄虽说只是一个正三品的指挥使,但他可是皇上人。
从之前那次在顺天府的情形来看,杨雄并没有给单文柏他们面子,所以,说不定这杨雄倒是能够驳斥崔时敏的说辞。
可他们立刻又想起,杨雄被陈安晏派去做事了。
于是,这些大臣又立刻看向了陈安晏。
却只见到陈安晏只是摆出了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李文栋也有些为难,昨日陈安晏虽然跟他提过此事,说单文柏他们极有可能会在这件事上做一些文章,可如今齐太后和崔时敏一唱一和,似乎就想要将单修他们按照伤人之罪,就这么定了。
李文栋虽然直到陈安晏今日的计划,不过却不知道现在究竟进行到了哪个步骤。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彧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句:“看来还是得让侍卫加强戒备,否则哪天随便出来个人,将朕杀了,事后只要说是饮酒过甚,不知情而为之,那朕恐怕要死不瞑目!”
因为在这个时候,朝堂上的官员都在看陈安晏以及李文栋会如何应对,所以根本就没人说话。
因此,李彧的声音虽小,可前面的这些官员几乎都听到了李彧的话。
陈安晏的位置虽然靠后,但他听力过人,所以也听到了李彧的话。
谁都没想到李彧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
不过,所有人都很清楚,李彧这番话的意思!
那就是他根本就不相信崔时敏他们的这番说辞,这才出言嘲讽。
因此,这大殿上的官员们,脸色都有些变了。
其他大臣自然都不敢直接跟齐太后对抗,可李彧毕竟是大梁皇帝,如今跟齐太后也只差直接翻脸了,所以如今的他自然是没什么好顾忌的。
一时之间,这大殿之上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声音一般。
崔时敏自然也听出了李彧话里的意思,连忙跪地说道:“皇上明鉴,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