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除了薛启明在堂上之外,其他的薛家人都在外面的百姓之中。
看样子,这个时候何文轩已经升了堂,只不过,升堂之后并没有立刻验尸,那朱福同还是在指责薛家派人却收买那三位大夫。
按照朱福同的说法,薛家若不是做贼心虚,根本不用做这些小动作。
所以,他还是反对让薛家验尸,想让何文轩直接给薛家定罪。
薛家自然是不会承认此事。
按照薛启明的说法,昨晚他们回去之后只是商议了今日由谁来验尸。
商议完之后,他们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朱福同自然不信。
随后,温友生他们三人还各自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说是昨晚薛家的人送给他们的。
他们这银票一拿出来,百姓之中也出现了一片哗然。
显然,在他们来,寻常百姓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三千两银子。
在如今的杭州城里,会这么做的自然只有薛家了。
在他们三人将银票呈上之后,何文轩皱了皱眉,朝着薛启明问道:“如今又有了物证,你还有何话说?”
陈安晏自然不会相信薛家会这么做。
就在他刚要替薛家辩解的时候,那薛启明却是上前说道:“大人,可否将这三张银票给草民看看。”
一旁的朱福同却是嘟囔了一句:“都死到临头了,这银票有什么好看的,真是装模作样!”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因此堂上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而薛启明却并不在意,在仔细看过了银票之后,他却大笑了起来。
不少百姓都怀疑,这薛启明是不是知道脱罪无望,得了失心疯了。
这时候,何文轩也皱着眉问道:“你笑什么?这银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很快,薛启明收起了笑意,说道:“大人请看!”
只见他将那三张银票放在了何文轩的面前,指了指这三张银票的下方接着说道:“这三张银票之中,有两张写着元熙九年制,一张写着元熙十年制。”
何文轩看了看,的确就如薛启明所说。
其实,这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因为不光是大梁,历朝历代的朝廷,每年都会重铸银子、印刷新的银票。
就以银子来说,成色最好的自然是官银。
可是,每年都有数以千万计的银子流通,必定会有一定的磨损。
因此,朝廷每年都会将那些成色较差的银子融化之后去除杂质,重新提炼成成色较好的官银。
至于银票,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一开始,银票其实是钱庄发明的。
因为现银携带起来很不方便,别说是几千上万两,就算是五十两一百两,带在身上也十分麻烦。
那个时候若是去别的地方做大买卖,想要带上几车银子,必定还要另外请大队的护卫。
那个时候,那家钱庄在几个省都有分号,所以兑换银子很方便。
也就是从那时起,银票便兴起了。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那家钱庄尽管已经想尽办法,但是还有一些不法之徒制作了假的银票前去兑换银子。
那个钱庄报官之后,倒是抓了不少人,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恰巧那个时候,朝廷也留意到了银票这种东西。
对于朝廷来说,每年不论是进贡还是赈灾,又或者是分发俸银都要用到大量的银子。
而朝廷每次运送银子的时候,都会派大批的官兵保护。
而且,那一箱箱的银子,属实有些太过引人注目。
因此,朝廷在见到这种银票的时候,也觉得十分新奇。
商议之后,朝廷也决定开始使用这种银票。
有了朝廷的介入,制作银票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从一开始所用的寻常纸张,到后来用的桑皮纸,再到现在用的高丽纸,这银票的制作工艺也在不断的改进。
可就算是以绵茧制成的高丽纸,其坚韧如帛,可时间一长,也会开始磨损。
所以,朝廷每年都会销毁磨损到一定程度的银票,再制作一批新的银票。
而在官银上,为了避免工匠藏私,朝廷会要求这些工匠将他们的名字以及制作的时间和地点,一旦这银子出了问题,会直接追究其责任。
而对于银票,朝廷也十分慎重。
在银票之上,除了会绘制特殊的纹路之外,每张银票都会有唯一的编号。
除此之外,银票上面同样会注明制作的年份。
而且,为了避免仿制,朝廷每年都会重新制版,印刷完之后,会将模板直接销毁,杜绝流传出去。
何文轩是朝廷官员,自然对这些十分熟悉。
不过,他却是不太明白,薛启明这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因此,何文轩在看过之后,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何意?”
这时候,薛启明却是微微一叹,对着堂上众人说道:“诸位想必不知道,我们回春堂在五年之前,就没有再用过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