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举起酒杯共同一饮而尽,并表示定不负众望。坐在这里跟皇帝喝酒,就算这佛道两家方外之人,也难免有些拘谨。所以不久大家就开始请辞,说要回去准备一下,然后明天向落花山方向寻找狐妖的下落。
良帝也没有多挽留,只是跟自己的五师兄多说了几句。只是这位五师兄无聊的很,皇帝自说自话几句,一南只是用“是、知道了、请陛下放心。”这样的言语搪塞过来。良帝一看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预祝师兄马到成功过了。
这些人出了皇宫各自准备先不说。再说心音回到落花山后,把情况跟自己的哥哥说明。惹得他的哥哥勃然大怒,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心音的脸上。用力也是过猛了,直接把心音打的飞了出去。心音挣扎起来,整个人都懵掉了,自己的这个哥哥千年来,从来没打过她。对她百依百顺,宠爱有加。真没想到今天发了这么大火。
他的哥哥就是布道真人提到的,那只千年前被放走的四尾妖狐,他叫白空。他是一只白狐所以取姓为白,取名“空”是为了念一份空悬寺高僧一份情而后改的。现在已经是七尾神狐了。现在他一身白色直裾深衣,长得是眉清目秀,俊朗的样子就是翩翩公子一个。这次原本不打算计较这件事了,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不打算惹是生非。但是这个妹妹不依不饶非得要讨个公道,本来事情他也觉得有些心疼,所以就答应下来。并嘱咐不要造太多杀业,权益行事仇能报就报,不能就算了。本来出去就有悖天地大道约束法则了,如果行事太过分不好收拾。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次背后的主子是德王。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给人家弄绝户了。他知道这事是不能善了了。所以才气的扇了这一巴掌,打完不后悔但有些心疼。气的他没解释什么,绝裾而去,把心音自己留在桃花林中。
心音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白空也没解释就走了,自己不知所以的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真是哭的花容失色,梨花带雨。
没过多久,白空去而复返来把扶她起来,擦了她的眼泪说:“别哭了,你在这次惹大祸了。中原已无你、我以及狐族修行者的容身之地了。”
他说完这些,后面陆续出现了三女两男和一些不能变作人形的狐狸,有几十只之多。
心音还是不明白,他怯生生的问:“哥,没那么严重吧!”
“哎!如果你杀的普通富甲商贾也到没什么!有人过问,我们虽有悖天道,但事出有因。我自有办法,给他们一个交代。但你现在杀的是一国德王千岁,你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吗?”白空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
但还得解释,所以强忍愤怒说:“你等于挑战人间王道,人间皇权王道是你一个五尾狐修能挑战的吗”
然后又接着说:“就是我,他们人间修行者都得敬一敬的七尾神狐,他们要想灭,也是很容易的事。你没经历过千年那场浩劫,你是不知道深浅啊!当年有几只合道境界的大妖说灭不也都给灭了吗?”
心音好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抽泣小声说:“哥,那你说怎么办?”
白空看了她一眼决然的说:“最好的办法,把你交出去,我们这些人都不露面。他们得了你自然不会继续为难无辜。”
心音一听马上跪下说:“哥,我愿意。”
心音这一跪,后面的呼啦全跪下了。其中一个说:“祖师,我们愿与心音祖师同死。”其他几个也跟着附和。满地不能口吐人言狐狸也发出阵阵哀鸣声。
白空一看心想,你们这是逼我保她啊!我又何尝不想,这是跟了一千年的妹妹啊!我这样想还不是为了整个狐族吗?
白空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五个修行不易,最好的已经有四尾了,别趟这浑水了,这事你们参与了也是图送性命。我来抗吧!心音你带他们走吧!我活了快两千年了,也够本了,我替你解这个难。”
心音没有起来,跪在地上说:“我不走。”
其他几人也跪着说:“我们也不走与祖师共进退。”
白空无奈的看着跪着不起的他们说:“好吧!先起来吧!你们领着大家先退去吧!心音留下我跟你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最多十天他们就会追来。”
其他人和没有成形的狐狸都散去了。
想了很久对他对心音说:“跑是跑不掉的,这事情必须面对解决。但是不能牵连这些无辜的同族们。”
说完这些他看了看这个满山的桃树面露留恋之情,然后毅然决然的说:“明天把他们都找来,去我修炼的山洞暂时避一避。但是你我不能避,我们骗他们说避过去,到了地方我会把他们困在那里半个月。等你我出来把这件事解决了,他们自然就会出来。”
心音听完觉得这样可行,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还是由自己面对就好,不应该连累自己的哥哥。于是她说:“哥,我自己就行了,你也不要出来。”
白空看了看她笑着说:“你有本事困住我吗?”
心音听到这儿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那就是了,我带你出面解决,一切听我的。能少牺牲就少牺牲,如果你不答应,我也给你困在洞里。”
白空嘱咐道。
心音点点头说:“好!”然后跪下说:“哥现在你责罚我吧!你要怎么样都行。”
白空看看她无奈的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这时一缕斜阳照在桃林里,照在长跪不起的心音身上。远去的白色身影,勉强睁开双眼看着这缕阳光,面带笑意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第二天白空带着狐族,一起来到了他自己为了修炼在地下打造的洞府。这里很大,足可以容下百余人,所以这些狐众很轻松就住下了。
可是就在大家谁都没注意到时候,突然白空转身一挥手在他们面前做了一个结界。可是令白空没想到是,他小看了心音的速度和实力。这道结界就在刚要形成最脆弱的一瞬间,心音冲了出来。白空看着她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说:“那就跟我走吧!”白空知道多说已经无意义了。
只是对着里面反应过来的正在拼命冲击结界的狐众们说:“这事解决完我们就回来了,如果不回来,你们不要想着给我们报仇。安静在这里修行,深入浅出,是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的。人间繁华处你们就别去了,就在这里吧!我们中原狐族未来就靠你们了。”
说完带着心音走出了这处地下洞府,兄妹两个迎着高高升起的太阳,一起去桃林去看那一颗颗正在成长的小桃子。
这一日陆云很早就起来出发,据说得四千里的路要走。按照玄清和一南的境界差不多得四个时辰左右,基本要从早走到晚。可是他们得将就一下玄策和方果的脚程,他们决定就按照玄策的脚程为准一起走。
就这样两天后的傍晚他们到了落花山下,他们就像案宗记载那样也看到了山村。他们决定进村打听一下,借宿一夜明天再说。
他们找了一个宅子比较大的人家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位穿着粗衣短裤的汉子。一看是陌生人先是一愣,然后话也没说就把门关上了。
他们没办法,又找了两家也是这样。只有一家人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告诉他们这里不欢迎外面的人,也不会留他们在这里住。告诉他们也不要再来了,再来村民就不会这样和善了。再问别的人家什么也不说了。没办法,他们只好出村了。出了村很远的地方,他们看见一个村民拿着叉子和一只兔子正往回走。
他们决定再去碰碰运气,这次他们让陆云去问问看。陆云走过去,抱抱拳说:“大哥你好,能问点事情吗?”
这村民一看是外乡道士,而且后面还有好几个,他说道:“小道长你问吧!”
玄策一看有门儿,他赶紧过来说:“小哥请问这里的村民,为什么不欢迎外乡人啊?”
村民一看这么多人心中有些胆怯,这里离村子还有点远,喊人也听不见,心里觉着还是配合他们回答的好。于是把这个村子的情况说了一下,并解释说:“我们的祖宗就是避难过来的,本就不喜欢原先地界的人,也曾告诫我们不要出去。经过这千年我们也觉得这样挺好,也怕像祖宗说的那样,引来坏人。所以从来不亲近外地人,偶尔有无意闯进来的,我们都是赶走。如果再来村民就会抓起来,扔到山里喂豺狼野豹。”
玄策听完说:“原来如此,那你们这里可有什么神仙?”
村民一听问这个精神头来了,他说:“有啊!老人们说是有的。我们这里流传很多山中遇险,被一个漂亮女神仙搭救的经历。有人也说是一只狐狸跑来救了他。反正这样的故事,千年来不断有新的故事流传。”
大家听完心里都确定他们是找对了地方,但听说这只狐妖千百年来做了不少善事时,每个人心中都不免泛起了恻隐之心,只有那老顽童玄清好似不以为意。
既然人家不欢迎外村人,他们也不好为难,让村民走了。他们走了到山里,找了一个地方。各自修炼打坐起了,准备明天上山找找这只狐妖。
这时陆云过来悄悄问五师兄说:“这狐妖能不杀吗?”
一南看也没看陆云,但是心中也问了自己一遍,这狐妖能不杀吗?稍作沉思,淡淡说了两个字:“尽量。”
只听这时玄清在远处说:“怎么?一南师弟动了恻隐之心?”这些大修行者耳聪目明,所以即便远声音小,玄清依然能听清。
一南没有理会他,陆云这时接过话说:“玄清师兄,我觉得这狐妖真的罪不至死,能放过她吗?”
玄清瞥了一眼陆云说:“小师弟,你说说看她怎么罪不至死呢?”
陆云说:“他去京城杀人本来就事出有因,何况她救过方果和尚。而且村民说了这千百年来,她救了不少村民,也是我辈同道中人,何苦我们要赶尽杀绝呢?”
玄清冷笑了一下说:“小师弟,有些事你不能被蒙蔽了。我问你京城中那十几个护卫和德王一家,就不是被赶尽杀绝的吗?就算那几个护卫该死,那德王一家呢?也该死?再说她救方果也是有根源的,她打伤的不该救吗?另外你说她千百年来,造福乡邻,救危扶困就是道理了吗?我看未必,布道掌教真人跟你说过吧!道外之人是不能凭借法术神通干预人间是非的。你以为她救人就不是干预了吗?如若是大道气数已尽,是该死人她也救了,扰乱大道轮回秩序这笔账怎么算?”
停了一下然后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继续说:“另外小师弟你年龄小,有些事还不知道!有些山精野魅利用一些法术神通,在人间故作显圣之态,施于村民小恩小惠,然后暗示村民为她建庙、塑金身、骗取香火,迅速增加修为的事在以往也常见的。这就更加干扰了天地气运,乱道乱世了。”
他说完这些闭上眼睛没再言语,可这些话却深深击中了每个人的心。只听难得有一言的一南说了三个字:“受教了。”
陆云更是被说的哑口无言,玄清说每句话都辩无可辨。智清透彻的他也觉得有道理,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无言以对。小水灵一直没现身,可是这几个人都是知道,这里有一股隐藏的气息存在。只是一南和陆云附近,他们也没有多问。小水灵这时在陆云心间赞叹了一句:“好一个得道之人啊!但总觉得又有几分歪理的样子,又说不出哪不对该怎么反驳。”陆云想想也觉得如此。
玄策听完赶紧跟玄清说:“谢谢师兄训道!详细言明其中道理,令我若醍醐灌顶。”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玄清一听师弟夸他,马上满脸堆笑的调侃说:“下山二百年修行没长,这马屁功夫长了不少,甚是受用,以后多说爱听。”然后也不打坐了,往树上一靠翘个儿郎腿,懒踏踏的闭上眼睛。然后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师弟你记得‘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说完睡觉了。当然这句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的。
玄策最佩服的就是这个师性情变换,他在正事与闲事之间的性情轮转如此的自如。有正事论道时从来都是一本正经,而且见地和悟性都是非常高的。但一旦闲下来,一句正经的都没有,衣食住行没有一样让人看着舒服的。
这时另一边的方果,也被玄清的一番言论给震惊到了。只是他也没有说话,这里心最乱的可能就是他了。
而山林另一边的白空与心音跟着桃林中遥望夜空的满天星辰,周围还坐着其他狐族。他们在这里已经有上千年了,明天他们是否还能在,他们都说不上,但今晚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