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一点儿小事而已。”朱橚回答。
“小事?若真是小事,五叔你绝不会是这幅模样。”允熥原本没有多想,但听了他的回答反而多想起来:‘若真是小事,他肯定随口与我说了,而不是这番言语。’
“罢了,此事就告诉官家。”朱橚叹了口气,说道:“官家,我研究医学。医学,可不仅只有开药方煎药让病人喝过以后治病,还有推拿、针灸、甚至切割肌肤祛除病灶,如同民间传说关羽刮骨疗毒。”
“而不论是推拿、针灸、还是刮骨疗毒,都需要对人的身体有所了解。哎,真是误召匪类。我所召到开封的河南的医生中,就有这么一位十分擅长推拿、针灸,甚至切除过人身上长的瘤。我以为他也是神医,所以召到开封。”
“却不想这人是一个道德极其败坏之人。他为了更好的知晓人身体如何,竟然半夜出去偷尸体来解剖,被我派去服侍这些医生的下人注意到,从而发觉。后来又从他的住处发现不少人骨和解剖身体后的绘画,证明他早已是一个惯犯了。”
“得知此事后,当时我就大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连头发都不可毁伤,何况身体?这人如此枉顾人伦,真是罪大恶极。但此事若是传出去,因我已经将他召到开封,百姓或许会以为是我致使他做的,这样的事情也无可辩解,我又不敢将他突然处死。”
“最后我不得不在将他收集来的骨头、牙齿悄悄处理干净后,又找了借口将他逐出周王府,又让人在他回乡的路上将他劫持,关在一处地方慢慢饿死。”朱橚说道。
因传统观念影响,在此时偷盗尸体和不经过死者家属同意解剖尸体可是重罪,摊上一个就是永远流放边疆,这个医生收集了这么多骨头,又有这么多不同的人体绘画,肯定不知偷过、解剖过多少尸体了,早就是死罪了,朱橚这样处理并无问题。他只是觉得此事说出来并不光彩,所以不愿对允熥说。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允熥说道:“快!你快派人传令,不能就这样让他死了!”
“官家,这是?”朱橚不解的抬起头来。
“他如此罪大恶极,岂能让他这么一死了之?”允熥意识到自己适才说话的语气不大对,忙道:“这样罪大恶极之人,当然应当明正典刑,而非这样死去。”
“其二,侄儿一向反对动用私行处置人,虽然此人该死,但也不能这样处死。”
“其三,虽然这人罪大恶极,但他解剖身体得到的知识却还是有用的,应当让他的这些知识传承下来,这才对医学发展更有好处。”允熥略微偏了偏脑袋,让朱橚看不清自己的表情,说道。
“官家说的不错,我不应动用私行将他处死;他解剖身体得来的知识也有用,应当传下去。”听了允熥的话,朱橚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