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大明的劝降条件?”赛义德猛地抬起头看向蓝珍。
“这就是大明的劝降条件。”蓝珍仍然十分随意的回答。
“这不是劝降,这是对我的侮辱!”赛义德用力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他万万想不到,明国的劝降条件竟然是这般苛刻!他竟然不能活着,他的儿孙也都会受到牵连!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劝降条件。即使他没想过接受大明的劝降,但对于明国开出这样的条件也十分愤怒。
“你说对了,这就是对你的侮辱。”蓝珍竟然笑着说道。
“你们!”赛义德一下子站起来,用手指着蓝珍。蓝珍的护卫马上抽出腰刀指向赛义德,又有两人走到赛义德身后,将他按到座位上。
“你觉得很屈辱是不是?”蓝珍也站起来,脸上带着略有些扭曲的笑容说道:“若是你在大明派兵来到印度时就开城投降,大明一定会优待于你。但谁让你是战败被俘呢?允许你的后人活着,已经是圣上天恩。你还要向陛下谢恩才是。”
“在印度,我们……”赛义德话还没有说完,又被蓝珍打断:“我知道印度的规矩。”如果说刚刚在孟加**陆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印度的规矩,但过了这么久,俘虏过无数印虏将领,他早就知道印度的规矩了。但是,“大明为何要遵照印度的规矩行事?你要知晓,是大明在印度灭亡了德里苏丹国,生擒了你,而不是德里苏丹国在中原灭亡大明!你现在既然在大明将士手里,就要遵守大明的规矩。”
赛义德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毕竟是一位国君,我知道大明也有一句话叫做‘为尊者讳’,国君应当享有优待。”
“所以你可以得到全尸。”蓝珍又笑着说道。随后,他见赛义德再次抬起头看向他,讽刺地说道:“即使大明开出略微好一些条件,比如允许你活着,你也不会投降,我为何要提出那样的条件?”
“作为国君,即使战败被俘了,也应当得到优待!”赛义德说道。他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去死了,但对于这一点很坚持。
“给你优待?哈,我若是给了你优待,我如何向战死在印度的将士交代?”蓝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声色俱厉的说道:“你在同我说话前,能不能想一下,到底有多少大明将士死在你手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士兵只是下等人,不能与作为国君的你相提并论,诸如此类的言辞。但是在我看来,你们印度人,你们天方教徒,即使是地位最高的人,也比不上最普通的一位大明将士!既然当初你下令同明军交战,抵抗天兵,就要承受今日之事!”
听到这番话,赛义德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屈辱,而是惊讶。类似的话他曾经听说过,不论是在印度还是在天方,都有人说过地位最高贵的异教徒的生命比不上最低贱的本教教徒;但在实际执行中没有人会这样做,对于异教的国君、贵族都有优待,他从未见过像大明这样‘表里如一’的做法,一时间感到惊讶。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沉痛的屈辱和气愤之极。‘竟然有人敢这样对我!’他想着。可很快一股无力感在他身上涌现。就算他气愤,又有什么用处?明国的强大实力足以不在乎任何规矩,他不怕死,但如果不想遭受到更多的侮辱,只能接受现实。
“我希望能够在过几天,古而邦节后再故去。而且希望这几天,以及死后,能够得到相当于明国王爷的待遇。我知道帖木儿被俘虏后得到了相当于皇帝的待遇,去世后也按照较高的礼仪被安葬。”赛义德说道。
蓝珍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但说出的话却让赛义德如同陷入冰窟。“做梦!明日你就会被处死,而且由于你拒绝投降,你会被公开处以斩首之刑!你的儿孙,也全部会被处死!”
“我……”赛义德彻底慌了,想要投降。但这时蓝珍却已经没有听他说话的兴趣,站起来又笑着说道:“你想要接受投降条件?哈哈,那只不过是说出来戏耍你的,你还当真了。将他带下去!着几人看守,嘴里也塞上棉花,一定不能让他在公开处刑前死了!若是他死了,唯你们是问!”
“是,蓝将军。”几人答应一声,将赛义德抓住,用绳子绑起来,拿出一块棉花塞到他的嘴里,带他离开这间屋子。赛义德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要求饶,但没有一个将领或王爷看着他的表情。他只能在绝望中被拖走。
“哼!虽然在两军阵前折磨俘虏的法子不是他想出来的,但他身为国君,又亲自带兵救援拉合尔城,没有他的命令岂有人敢折磨大明将士?既然他敢下这样的命令,就饶他不得。还想得到国君体面?呸!就算给一条印度狗国君的体面也不会给他。”朱尚炳站起来冷笑着说道。
“也能就此警告所有印度的番国,两军交战将士各安天命,大明在战后不会追究,但若是谁敢于折磨大明被俘之人,敢于擒杀大明百姓,大明必定饶他不得!”朱桂也说道。其他人也纷纷出言道。
“赛义德的儿孙可都已经找到了?”蓝珍却没有掺和这场叱骂,转过头问一名铺兵道。
“赛义德此时在德里城中应当有儿孙三十五人,其中已生擒十八人,被打死十二人,尚有五人并未发现。”铺兵回答。
“着将士找到这五人。不过这也并不十分要紧,优先还是要找到萨尔哈。你告诉将士们,若是谁找到萨尔哈,赏黄金五百两!”蓝珍吩咐道。
“是,蓝将军!”铺兵激动地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吩咐过此事,蓝珍吐了口气,正要转过身与朱尚炳等人说话,忽然又有一名铺兵跑来,用十分惊慌的语气说道:“蓝将军,诸位殿下,不好了!快要拦不住蒲王殿下了!”
“贤烶出了病房?”朱高煦的脸色瞬间变化。
“是,殿下。”蒲王朱贤烶的侍卫说道。
“你们到底是如何办差的,竟然让贤烶离开了病房?不是嘱咐你们要让他在病房中静养么!”朱楩斥责道。
‘几位王爷当初都阻拦不住殿下跟来德里城,我怎么可能拦得住殿下出病房?’侍卫有些委屈的想着。他服侍的殿下什么性情他再了解不过,不要说他,就算是王妃都阻拦不住,即使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他们也不可能阻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