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去年除夕朱褆并未来京朝见,而且这一年来出使朝鲜的使者返回后都说朱褆生了病,而且病的不清,原来是这个缘故。但父亲不是特意派出御医去朝鲜为朱褆诊治么?就连御医都瞒过去了?”文垠恍然大悟,但又疑惑的问道。
“难道朱芳远以为如此作为,大明就瞧不见么?”文圻却愤然说道:“若是天高皇帝远的藩国也就罢了,大明想要得知该国的消息十分困难,往往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大明再要大动干戈也于理不合;可朝鲜离着大明如此之近,他还以为能够瞒天过海!”
“他不是以为能够满天过海,而是差点就成功满天过海了。”允熥苦笑道:“若不是朱褆的亲信偷偷逃离朝鲜跑到京城向锦衣卫告发,直至现在为父也不会知晓此事之内情,说不定等过些日子朝鲜派出使者前来请求准许更换世子时,为父就会允许。”
“但既然爹爹已经知晓了,就不会让朝鲜瞒天过海。”敏儿说道:“爹爹,打算怎么处置朝鲜?”
“父亲,可要重重处置朝鲜,处置朱芳远才行!”文圻马上说道:“朝鲜身为大明宗藩,不仅想要违背嫡长子继承,还试图欺瞒父亲,罪过深重。必须予以重罚,才能让他得到教训,从此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爹,确实应当处罚朝鲜。”文垠也说道:“正如三哥所言,朝鲜犯了两项过错,而且都是十分严重之错误,必须处罚。不过,朝鲜毕竟是大明外藩而非内藩,处置还是应当慎重。”文垣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要对朝鲜进行处置。
“对对,要重重处罚朝鲜!”敏儿也说道。不过看她的表情,好像只是因为文圻建议重重处罚才这样说的,本身对于如何处置朝鲜并不十分在意。文垠甚至觉得大姐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股雀跃,似乎觉得处置朝鲜很有意思。
“确实,文垠说的不错,处置朝鲜应当慎重。此事确实要反复估量后再决断。”允熥脸上显现出谨慎的神情,出言道。
“不过,此事不会现下就处置,而且你们也不得将此事外传,不得告诉旁人。朝中所有知晓此事的大臣为父都已经叮嘱他们不要外传,过一会儿为父也会派人去叮嘱你们的三姑,让她不要告诉旁人。”允熥又叮嘱道。
“爹,为何如此?”敏儿不解的询问。
“因为此事尚未发生。现下只是朝鲜国使者朱褆生了病,而且据说病的很重。朝鲜还未派出使者来到京城请求更替世子,为父就以此为由给朱芳远下旨?朱芳远岂会承认曾有过这样的打算?单独一个朱褆亲信的话可不能作为令人信服的证言,各藩国也会觉得莫名其妙。”
“父亲是打算等到朝鲜国派出使者出使大明后再公开此事,而且派出医术更加精湛的御医去汉城为朱褆诊治,揭穿朝鲜国的谎言,再予以处置?”文圻问道。
“不,为父会准许朝鲜更替世子,待朱芳远正式废除朱褆世子之位,而且立朱裪为世子后才装作刚刚得知此事的详情,然后再处置朝鲜。”允熥说道。
“父亲,为何如此?”文垣十分不解。按理说,只要等到朝鲜派出使者来请求准许更替世子,朱芳远意图以朱裪替换朱褆为世子的想法就已经昭然若揭,完全不必等到废立之后再说。而且批准一件错事之后又揭发出来,于大明天子的名声也有碍,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因为为父不仅仅要处置朝鲜,更要告诉所有的藩国/番国,大明实行嫡长子继承,绝无更改之可能,也绝不会为了为父,为了大明天子的薄面而将错就错,认下错事。从而震慑所有国家,不仅是这一件事,而是所有事情都不敢欺瞒为父!你们以后也要记住,绝不能为了自己的薄面就糊里糊涂认下错事。”允熥十分认真地盯着几个孩子说道。
“是,父亲,儿子/女儿知晓了。”几个孩子等人赶忙答应。
“好了,此事已经说完了,赶快吃饭。”允熥这时笑着说道。
“对,赶快吃饭。饭菜都已经快要凉了。夫君,你应当等到吃过了饭再与孩子们分说此事才是,而不应当在吃饭前,弄得饭菜都凉了。要不要让人去热一热?”熙瑶说道。
“不必热了,这几道菜端来的时候较晚,而且屋内也十分暖和,现下还没有凉,不必热菜。下次为夫一定记得,等吃过了饭再与孩子们分说旁的事情。”允熥一边说着,一边夹起菜开始吃。
听到父母的对话,敏儿等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没有吃晚饭,这时也觉得肚子饿了,赶忙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不多时一家人吃完了饭,允熥站起来在屋内走了几圈,又重新坐下来要教导几个儿子几句话。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该就封或出来做事了,允熥平时有空就会教导他们。文垣等人忙拿起纸笔等待父亲的教导。
可就在此时,一个小宦官走进来,在允熥身旁轻声说道:“官家,理番院上奏,说有朝鲜的使者出使大明,刚刚抵达上海。”
“噢。”允熥轻声说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敏儿没有听到这个宦官说了什么,但感觉父亲的神情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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