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怕被服侍习惯了,以后再在偏远地方行走不习惯。”贤彩说了一句,马上转换话题:“皇兄,今日来找妹妹,有何事?”
“一来,是想问一问七叔现下的情形如何。”允熥直截了当地说起了自己的目的。“当年七叔虐待驻地附近百姓,还引发了路谢之乱,我当然对他没有好印象。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再大的怨恨也淡了,何况这十九年来七叔在青州的所作所为已经挽回他自己过去的名声,我早已不怨恨他了。”
“七叔这些年一直住在佛寺里,平素也不吃肉,年纪又大了,身体未必受得了,所以我关心他现下如何。自然,虽然我已不再怨恨他,但关心他也不仅仅是出于亲情,而是因为他身体健康的活着有用。”
允熥的话非常诚实,一点不虚假。贤彩不是小女孩了,在西南的十九年经历也让她见识过人心有多险恶,允熥一味唱高调、强调亲情可打动不了她,还不如说实话,至少贤彩即使听了不高兴,也不会胡说一通糊弄他。
“父亲的身体还好,看起来十分康健,头上虽然多了许多白头发,但对于他这个年岁的老人来说也十分正常。”贤彩回答。
“这就好。”允熥松了口气。朱榑作为整个大明几乎人人知晓的‘皇族和尚’,每日做善事的‘明星和尚’,只要他仍活着,仍每日做善事,对提升所有中原百姓对宗室的印象有极大好处,也对他统治大明有好处,这样的人活的时间越长越好。
允熥又看向贤彩:原齐王一脉,也不仅仅是朱榑一人活着对大明有好处,贤彩现下在西南川、滇、桂、粤、湘等省份和越藩的名声不次于东南沿海的妈祖,已经快要成为下凡的神仙了。而且因为她宗室出身经历又十分离奇,名声甚至比妈祖更响亮。贤彩活着,对稳固大明西南地区的统治也很有好处。‘说起来,虽然齐王一脉闹出了开国以来头一次武将叛变造反,但因此却又出了这两个对稳固统治用处极大的人;再加上此战得胜彻底稳固了我的皇位,还因缘巧合发现了传国玉玺,也不知当初的路谢之乱对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允熥想着。
“皇兄在想什么?”贤彩忽然问道。
“虽然七叔的身体瞧着还算健康,但他毕竟年纪大了,还是不比年轻时候,饮食更精细一些更好。”允熥道。“此事你不必费心,自有青州官府照看。我今日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我就是想问一问,西南的蛮夷部族现下如何,可都安分;对朝廷的态度如何。”
“皇兄,”贤彩忽然正色说道:“称呼他们为蛮夷并不妥当。他们并非是向大明称臣的番国,而是被朝廷任命的官员。虽是世袭的土官,但也是大明官员,他们治下的子民也是大明百姓。用蛮夷这个词称呼他们可不好。我瞧着皇兄之前有一次说起过的‘少数民族’这个词就不错,适合用来称呼他们。”
“他们毕竟与一般的大明官员不同,治下的子民也与大明百姓不同。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称呼他们为蛮夷确实不妥,但称为少数民族也不好,具体改叫什么,再议,再议。”允熥说道。听了贤彩的话,他确实觉得对番国的蛮夷与大明治下的蛮夷用不同的词汇称呼更好些,但他对于‘少数民族’这四个字过敏,决定另起一个称呼。一时又想不到,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略过,回去后告诉翰林院的人,让他们集思广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