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和平走出办公桌,边思考边走,步伐很缓慢,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上去,拍拍身边的座位,道:“过来坐着说。”季刚走过去坐下。于和平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是出了事,就总有被人知道的那一天。咱们现在不知道,但是可以推断,也能打探,总之咱们要千方百计搞清楚,他孙耀祖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季刚道:“是,我觉得,如果是公安局党委班子要跟孙市长汇报工作的话,大可以把他请到市局;如果是周元松或者王钢单方面想跟孙市长汇报工作的话,则可以单独过去找他,为什么非要两个人一起去呢?还有,周元松为什么先行离去?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重点。”
于和平听得连连点头,道:“继续说。”季刚便道:“我们还要考虑,孙市长送王钢出来的时候,为什么脸色很不好?这里肯定不是发王钢的脾气,因为于磊亲眼看到的,孙市长对王钢很客气,那他又为什么脸色很不好呢?”于和平接口道:“出事了呗。”季刚点头道:“对,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不可能市公安局一二把手同时找他,但问题是,谁出事了?是市公安局出事吗?应该不可能,至少我这两天没听到市公安局出事的消息。”于和平稍微回忆了下,道:“刚才的常委会上,周元松表现得跟以前一样,端谨中透着洒脱,没见他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或者表现。也就可以判定,肯定不是市公安局出事,否则他早就急了。”
他说完这话,猛地一拍大腿道:“是孙耀祖本人出事了!”季刚摇头道:“他本人能出什么事?而且就算出了事,也绝对不会是市公安局找他,而是省纪委找他。再说,他什么时候不能出事,为什么偏偏现在出事?何况,于磊也说了,他这些天表现正常,按时上班,按时回家,从来不在外面逗留,又能出什么事?”于和平惊奇的叫道:“咦,那难道不是他出事?”季刚道:“从目前我们可以得到的消息判断,应该不是他出事,但这件事又跟他息息相关,所以他才会脸色不好。跟他息息相关的事情只有两种,一种是他这个市长管辖范围内的事情,另外一种就是他本身。前一种可以排除了,因为今天整整一天,他也没有外出,而市县区也没出现什么大状况,所以就只剩最后一种可能。”
于和平顺着他的推理说道:“他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王钢发现了,所以才会对他客气。”季刚笑了笑,道:“咱们刚才已经分析到了,他是不可能出事的。既然他本人不会出事,可他又对王钢那么客气。他堂堂的市长,为什么要对区区一个常务副局长客气呢?”于和平开始挠头了,摇头道:“你分析到这儿,我脑子已经乱了。到底是谁出事了呢?”季刚道:“恕我大胆的推断一下,就算不是他本人出事了,也绝对是他身边的人出事了,否则的话,他无须对王钢那么客气。他对王钢客气的理由只有一种,就是要求王钢为他办事。王钢可是市公安局二把手啊,能求他办的事情,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于和平抬起左手,说一句话扣起一根手指的说:“他遇上了事情,这事情一不是公安局的,二不是他管辖范围内的,三不是他本人的,四又要求王钢帮忙的,五是并不对外宣扬的,六还不是小事情,七应该是他的身边人……”季刚插口道:“王钢还是分管刑侦的。”于和平呆了呆,道:“按刚才你推断的一分析,应该是:他身边人犯了刑法,事情闹得很大,周元松与王钢知道以后,不敢处理,所以跑到市府去向他汇报。他也知道自己这边理亏,所以对王钢格外客气,希望他帮忙摆平这件事。”季刚凝重的道:“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最后就剩下一个问题,他这个身边人会是谁?”
于和平冷笑道:“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季刚忙问:“是谁?”于和平冷哼几声,得意的说:“应该是他的宝贝儿子孙凯。哼哼,那小子在咱们青阳市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纨绔衙内,除了好事不干,其它什么事都干。据说他网罗了一帮衙内子弟与富二代,整天在市区招摇过市、惹是生非。孙耀祖没少为这个儿子发愁啊。如果犯事的不是这个孙凯的话,那么我就实在想不出孙耀祖身边还有谁能让他这么发愁的了。那个老小子,哼哼,今天在常委会上就跟要死了一样,如果不是为了孙凯发愁的话,还能为的什么?”
季刚没有说话,而是将孙凯代入自己所推理出来的条目里面,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的推理了一遍,连连点头,道:“完全合乎逻辑,也完全在情理之中。除去自己的亲儿子,孙市长也不可能再为别人而讨好王钢了。”于和平得意的冷笑几声,忽又皱起眉头,道:“孙凯犯了罪,周元松这个公安局长与王钢这个副局长知道以后,跑到他老子那里汇报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周元松会先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