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国律法明令禁止,也挡不住下头商人暗度陈仓,像丝绸香膏这种能谋取暴利的买卖,那些商人宁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去做。姚燕燕还曾为此感叹了一句要钱不要命。
顾昭容想要去陈国开店,说起来却并不简单,因为以他们目前给顾昭容安排的身份来看,她是不可能轻易拿到通关文牒并在陈国那边顺利开店的。但现在顾昭容自己找到了门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有了那位“张员外”的掩护,陈国那些人应当不会怀疑到顾昭容身上。毕竟在他们眼里,顾昭容和周姨,以及那几个暗部出来的孩子,就是一群弱小妇孺,哪里能轻易往暗探身上想?
提笔回了一封鼓励顾昭容的信,姚燕燕忍着困意,翻完了下面送上来的账册。
脂粉铺子和丝绸的生意很好,如今只是京城里的那几间铺面,一个月就能带来几万两的盈利,尤其在陛下下令放开百姓衣着的限制后,许多民间富户也争抢着买些颜色艳丽的丝绸,当然,象征皇室的明黄色丝绸,还没有人敢卖,更没有人敢买。
织造局和工部的人一起改良了织机,以前七天才能织出一匹布,现如今一个熟练的女工三天就能织出一匹来。而在宫里遣散了数十位妃嫔后,许多宫女没了伺候的主子,姚燕燕就命人将那些空出来的宫殿全部填满织机,让她们也学着织布,如今这个后宫已经成了布坊和胭脂香粉坊,随处可见晾晒丝绸的高架子以及晒花草的簸箩,外人进来瞧上一圈估计会惊讶得掉下巴。不过若非如此,宫里也没有那么多丝绸和香膏脂粉卖出去。
姚燕燕偶尔会出去逛一圈,每次站在高处看着宫中四处飘扬的艳丽丝绸,就高兴地觉得他们大齐致富的日子不远了。
“桑园那边如何了?”
青壶笑道:“回娘娘,郑充仪和王修媛如今都快把桑园当家了!蚕虫的数目越来越多了,郑充仪昨日同奴婢道,桑园如今已有些吃紧,问能否扩一扩地方?”
姚燕燕点头答应了。不过她心里有预感,丝绸的价钱应该会慢慢降下来。
毕竟从前人们一直被荷丝误导,以为只有从植物里抽出的丝线才能织成布匹,人们觉得虫子吐出来的丝大抵和蜘蛛一样,是带毒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蚕丝的名头已经传了出去,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寻到蚕了,到了那个时候,这丝绸生意就不是宫里能垄断的了。
看来得再寻一些来钱快的东西,也不知道周晚香何时能仿制出精油。
姚燕燕跟陛下一样,每次看着刚刚赚到手的钱要投入兵部和工部锻造器械、或者换成粮食填充粮库,就有些心疼,不过有前世的阴影在,两人半点都不敢放松,陛下心心念念的摘星楼,自然也一直没有机会建。
她摸着肚子,对着宝宝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今天的艰苦奋斗,必然迎来明天的光明美好。你说对不对啊宝宝……”话音刚落,她忽然感觉到腹部轻轻一疼,她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青壶见她神色有异,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姚燕燕抬头看着她,惊喜道:“青壶,宝宝它好像踢了我一下!”怀孕七个多月了,虽然她没出现凤阳公主那样吐得要死要活的惨状,但是身体胖了一圈,经常腰酸背痛,半夜双腿还酸胀乏力,姚燕燕有时候会对着肚子抱怨两下,她能感觉到有个生命在肚子里,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然而今天,宝宝居然踢了她一下!
姚燕燕:“我得赶紧告诉陛下去!”
而皇帝陛下,这会儿正坐在御书房里,和林宰相商议建兴文馆的事。
章宰相的案子当初就判了,但是人一直关在大牢里,前两日终于推出去问斩了,皇帝陛下当时抱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去看了,途中听见周围百姓的议论,说这章宰相弄权犯上死有余辜等等。
他才在街上停了一会儿,就听见了不少章宰相的罪行,其中还有许多条是他交代暗部散布出去硬扣在章宰相头上的。听了那些后,他深深觉得:百姓真有点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觉得这些盲目传播流言的百姓跟当初被困在宫里的自己有点像,就是因为不读书啊!不,这些百姓是没有书读。
自己前世就是不读书,所以章宰相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而他齐国的百姓,因为没有书读,所以民智不开,人才难出。
想到这次提前开科提拔上来几十名进士,大多出自富贵之家,而一城之中能有多少富户?
书馆中一本普通书籍便要一两银子,许多出身贫寒的学子买不起书,只能去抄去借,如此哪里能比得过那些出身富贵的学子?而普通百姓的数目可要远远多于富户,若是那些出身贫寒的百姓也能有书读,他齐国岂不是就能出更多的人才?
这就是皇帝想要建兴文馆的由头,他想要在全国建立兴文馆,识字的人都可以进去抄书看书。
皇帝有这份心,林宰相自然是万分赞成的,只是要在全国修建兴文馆,所耗银两绝不是小数目,林宰相的意思是,现在京城中建一座试试看,若有成效,再推往全国。两人正商议呢,高公公禀报道:“陛下,封尚书求见。”
封元一进来,就禀道:“陛下,陈国皇帝派兵出征,已经……”
皇帝陛下手上哆嗦了一下,震惊道:“已经打到芜城了?!”
林宰相也是吓了一跳。
封元连忙道:“陛下勿惊,陈国这次派兵,是去攻打吴国。”
皇帝陛下:“吴国?”
封元道:“前些日子陈国派使臣前往吴国,那使臣却在吴国遇刺身亡,陈皇大怒,所以才兴兵伐吴。”
皇帝陛下:“陈皇果真狠毒,为了出师有名,竟然连自己人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