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燕说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朱其羽就在她面前抻抻胳膊,说他伤在额头,手脚又没受伤。
于是这几日朱其羽就一直帮着姚燕燕做活儿。
两人一人抬一边,横着往耳房里走,跟两只小螃蟹似的,慢吞吞将大水盆抬到了耳房里,放下后姚燕燕松了口气,对朱其羽道:“往前沐浴我都要一桶桶往里头搬水,现在有你在,可省事多了。”
朱其羽对上她灿烂的笑容,红着脸道:“你洗吧,我去外面给你守着。”说完就迈着小短腿出去了。
姚燕燕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看他也挺圆润啊,怎么这么矮?难道皇帝是个小矮子?所以生得儿子才这么矮?
姚燕燕想象了一个矮敦子皇帝上朝的样子,把自己给逗乐了。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躲在耳房里洗漱,开始畅想朱其羽找到侍卫后会给她一大笔钱,然后她和月姨娘要把这笔钱拿来做什么。
不过姚燕燕没想到,自己洗完澡后,朱其羽就不见了。一群人忽然来到姚府找人,月姨娘回来把朱其羽带出去,后来,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月姨娘把用帕子包着的一块玉佩递给她,道:“这是那位齐小公子留给你的,你好好收着。”那些人上门来找朱其羽时,喊他齐公子。月姨娘以为那男童姓齐,却不知道朱其羽排行第七,齐公子其实是七公子的谐音。
姚燕燕看只有一块玉佩,却没有朱其羽原先承诺的一大笔钱,便有些泄气,道:“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那么让他走了?”
月姨娘道:“那些人来得急,走得又急,齐小公子想回来同你道别都被阻止了。你当时又在耳房里,我怎么好跟你说?况且……”月姨娘语气里透出几分责怪,“那分明是个男娃,你怎么不早同我说?这要是传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姚燕燕倒是无所谓,“一个十岁的孩子,要真能坏了我的名声,那也是那些人心里脏。”
月姨娘有些无奈。
姚燕燕不死心地问一句,“他说好要给我一大笔钱的,有没有给?”
月姨娘闻言,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姚燕燕一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什么意思?”
月姨娘顾左右而言他,“来接齐公子的那些人,看起来好大派头,一定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那领头的人一身官威,连老爷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姚燕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月姨娘这才咬唇说出了实话,“齐公子给了我五千两银子,全……全被大夫人收走了。”
姚燕燕瞪了瞪眼睛,气得一脚踢翻了她娘面前的桌子。
月姨娘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后退了两步,有些不敢和女儿对视,半晌后才红着眼睛道:“我也没办法,老爷和大夫人都在旁边看着,这个家又是他们做主,我一个妾侍,如何敢多说一句话?”
姚燕燕气道:“你不敢在老爷夫人面前说话,你还不敢在齐公子面前说几句吗?你都说了老爷在他们面前也不敢放肆,只要他们肯帮咱们说几句话吓吓老爷夫人,咱们今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些,不必再像以前那样了!”
月姨娘见她气得脸都红了,有些黯然道:“哪儿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不过是老爷府上的妾侍,人家就算要报恩,也是向老爷夫人报恩,不会将我放在眼里的。”
说着,她又露出笑来安抚姚燕燕:“不过你放心,你才是救了齐公子的人。齐公子说了,等他家里的事儿处理完,就会来找你的。齐公子一看就是出身高门,年纪虽小,但品性瞧着不错,只要他还记得你的这份恩情,早晚都会来提携你的。”
姚燕燕一想到那被大夫人拿走的五千两银子,就心痛得恨不得穿越回几个时辰之前,在朱其羽耳朵边好好控诉几遍老爷夫人有多恶毒。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她狠狠瞪了月姨娘一眼,气得跑到院子里踢墙泄愤。
月姨娘有些局促地在旁边看着她,见她踢累了,气也消了,才去灶房给她做饭。
也许是因为大夫人刚刚得了五千两,心情好,傍晚时打发丫头给她们送了些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两匹普通的布料,一些瓜果蔬菜和几斤肉。
但是看到这些东西,月姨娘也很高兴,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姚燕燕想到大夫人得了五千两银子,却只给她们这么点东西,心里更气了,晚饭时,她恶狠狠地咬着嘴里的肉,对月姨娘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到时候给你住大房子,带你穿金的吃辣的,还要把大夫人关在比这还破的院子里,天天折磨她,天天让她吃猪食!”
见姚燕燕这次没有把老爷一起骂进去,月姨娘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点头道:“好好,让她吃猪食。”
不过月姨娘到底是没能等到姚燕燕出人头地的时候。
半年后,姚家一家搬去了柳州,不到两个月,姚老爷为了讨好柳州当地一名富商,将月姨娘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