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双手环胸,朝着余今铭抬了抬下巴:“你看她敢不敢接。”
侍婢的脑袋跟摇成拨浪鼓似的,她是侯府的人,也稍稍了解余小侯爷的脾性。她的主子虽不正经,却也不是动辄打骂之人。倒是眼前的定安公主,她在当差时,常常听余小侯爷提及,说是公主自幼娇蛮任性,嚣张跋扈,若是得罪了她,定没什么好下场。
如此一来得罪公主还不如得罪余小侯爷呢。
小侯爷也不曾想,先前诋毁定安的话,还能起到这样的果效。
见身后的侍婢并不领情,嘴上虽是小声责骂了几句,却也没有实质性地惩戒,转手就将糕点往自
己的嘴里塞。
“呀,这天香阁的一口酥当真是丝丝入味。”
定安也不心急,把玩着莹白手腕上的血珀钏,缓缓开口问道:“那比起百岁鱼如何?”
“自是比百...”小侯爷一开始并未发觉定安在揶揄他,直至他缓过神来,却发现定安与陈沅知皆在抿嘴偷笑。
小侯爷放下碟子,摇着手里的新拿到的折扇,脸色好看极了。
再往后,便是二人幼稚的争执。
时至晌午,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果腹。这几天虽透着凉意,可晌午时分的日头晃眼,呆久了仍能教人蒙出一层薄汗。
陈沅知随意吃了几口,便钻进荷花池旁的凉亭,她一手摇着绣花团扇,一手拨弄着额间的碎发。
翠绿色的袖口半撩,露出一截柔嫩皓腕。娇软的身子轻轻地倚在栏杆上,当她垂着眸子打算稍作歇息,凉亭里却冲撞出一位手脚慌乱的小侍婢来。
“大姑娘,不好了。快去看看吧,二姑娘同薛家姑娘争执起来了。”
陈沅知猛然睁眼,在认清这是三姑娘的侍婢后,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薛凝婉与陈容知四目相对,二人面上皆带着笑意,若非前来回禀的侍婢神情慌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二人是闺中好友,见面了难免寒暄几句。
陈沅知站起身子,快步地穿过凉亭。放在寻常日子,她定不会插手管这等闲事的,可今日毕竟是平宁郡主的闲风宴,席间达官贵人尽有,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况且出府前,老夫人也着人刻意叮嘱过了,她若撒手不管,倒也辜负了老夫人平日的疼爱。
薛凝婉同陈容知说话时夹枪带棒的,言辞虽不激烈,却句句戳人要害。
想来她也知晓了陈容知的身份,这会功夫已是对吴氏上位之事冷嘲热讽了一番。
陈容知最是在意这等事,还未薛凝婉说完,她就直直地挥手,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内响起。
前院多为女眷,她们瞧见这一幕,顿时喧哗声四起,更有爱瞧热闹的,提着裙摆往前迈了几步。
陈沅知也听见了声响,她捂着嘴轻呼了一声,直至她走到二人身侧时,薛凝婉已红着眼,逐渐起了推搡。
陈沅知原是想去劝,却被身后的手推了一把,而后有一声急呼从她耳边传来:“长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