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的赵肃睿,他和往常太不一样了。
曹恰恰甚至被自己的这个儿子给问住了,她顿了顿,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的儿子为了林妙贞这个克死了乾儿的***顶撞了我”。
“你在说什么昏话!是不是林氏这贱妇教你说的!”
说话的时候,曹太后的一只手直直地指向了林妙贞的脸,可是下一秒,“赵肃睿”就挡在了林妙贞的前面。
“不是,这些,都是朕想说的。”沈时晴看着曹太后,这个女人好像拥有一切,可她非要抓住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一点,还要让所有人都只看见那一点,因为那一点的光,足够遮掩她全部的私心。
“母后,朕听够了你借着朕的皇兄说出的那些话,皇兄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你从不在乎,皇兄对这整个天下的宏图大志,你也并不关心,你一次次地借着皇兄之名为曹家要好处,这样的把戏,朕不想再陪母后你演下去了。因为朕是这大雍的皇帝,朕才是天!”
沈时晴上前一步,她的目光冷淡,却又坚毅。
“母后,这么多年,你是真的不明白么?你能成为太后,是因为朕。”
男子身形高大,宽肩长臂,像是一颗树,能遮蔽了这天下的所有风雨。
林妙贞站在那儿,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赵肃睿”,她心中酸涩,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她在慈宁宫里露出了真心的笑。
曹太后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等“赵肃睿”转身向外走去的时候,她终于腿下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李念恩,他是什么意思?!”
李念恩却不知道该如何回了自己主子的话。
陛下的意思是,太后,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过去了。
沈时晴拉着林妙贞一起大步离开了慈宁宫。
站在慈宁宫门前,她回身看了“慈宁”两个字,忍不住冷冷一笑。
慈。
宁。
“去西苑。”拉着林妙贞进轿子的时候,她对一鸡说。
轿子里四下寂静,连外面轿夫的脚步声都几不可闻,林妙贞看着赵肃睿,神色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当年明明说了是替你张罗后宫,怎么到头来还是你来护着我?”
沈时晴看着她,明明林妙贞五官明艳,和她自己并无相似之处,可她就觉得此刻的林妙贞和她从前很像。
为了心中那一点点微薄的念想,她们都将自己困在了风雨交加的一处,在看似如静水般的流年里,让一颗心过刀山又过火海。
“林姐姐,你喜欢蓝色还是紫色?”
林妙贞茫然:“怎么?你又要给我打头面?不用了,我今天到底也没帮你做什么……”
“林姐姐。”沈时晴打断了林妙贞的话。
“选一身衣服,我们出宫玩儿去。”
走出去,看一看。
看看高墙外的人间与落日,看看不再孤寂的流云与炊烟。
想到那些,沈时晴笑了:
“林姐姐,我大哥是为了给百姓治水患而死的,他留给你的不是只有宫墙冷月与酒。”
林妙贞仍是震惊的,她从没想过自己除了死还能有离开皇城的那一天。
可是看着面前这人深而静的眼眸,她的心在慌张之外却多了些什么。
“好。”
她点点头,一滴眼泪落在了她的皇后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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