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瑁敷好伤药,理好衣裳,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出什么事了?看把你急得!”
燕儿的一双眼亮晶晶的,脸颊也红得跟搽了过量的胭脂一样,她半掩着嘴,神神秘秘地道:“小姐您是不知道,听说那位有名的容王来府上了。”
玉瑁一听便乐了起来,“果真吗?”她们这些小姐身在闺阁,容王的名头却无人不晓,都说他貌若潘安,才比宋玉,究竟谁也不曾见过。
“怎么不真呢?”小燕道,“后门上的小柱儿亲口跟我说的,说是才来了半个时辰,现在还和老爷在厅上谈话呢!”
“既然这么着,我们便偷偷过去瞧瞧吧!”玉瑁转头向那两人道,这会儿她心情大好,连往日的恩怨也不计较了。
“这……不大好吧?”玉珞胆小,终究有些踌躇。
玉瑁道:“这有什么,都说那容王是个名头极大的美男子,你们就不想去瞧瞧他究竟是何模样?”一番话说得玉珞垂下头去,显然也有些心动了。
玉言笑道:“妹妹,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吗?”
玉瑁大度地摆了摆手,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无妨,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
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上阵杀敌呢,打定了主意要将敌方的将士俘虏回来,玉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一行人果然悄悄走后门来到厅上,躲到一扇宽大的屏风后面,预备偷看。才站稳脚跟,却见屏风那边已立了一人,仔细一瞧,却是大姐玉璃。三人与其迎头打了个照面,颇为尴尬,各自别过头去不提。
那容王果真是个美男子,年少英俊,风度翩翩,举手投足无不流露出皇家风范。虽然身份尊贵,宁澄江为人却不拿大,十分随和,只见他与金昀晖交谈甚欢,宾主相处十分融洽。
大厅宽敞,屏风与那两人相隔尚有一定距离,虽听不大清楚,宁澄江的一举一动却清晰可见。玉言此前已然与他见过面,因此并不觉得如何,她身侧几人却几乎酥倒。尤其是玉瑁,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头,眼里冒火,恨不得把屏风烧出两个洞来。不过她一向如此,玉言也不以为怪。
至于玉璃……玉言悄悄忘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升起两朵红云,一双手紧紧地攥着绢子,那柔脆的手绢都快被她攥破了。
这却是罕事,玉言心想。她这位大姐平日里总是一副冰清玉洁、凛然不可接近的模样,此刻却这般失态,看来就算是仙子也会动凡心哪!这个宁澄江本事还真是大!
她正看得得趣,忽见玉璃悄悄在玉瑁身上拧了一把。玉瑁本就有伤,吃痛难忍,不觉“哎哟”叫出声来,险些栽到地上——亏得玉言扶了她一下,这才堪堪站稳,虽然没有跌倒,半个身子却已经露出屏风外了。
那两人并不是瞎子,当然瞧见了。金昀晖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玉璃便堂而皇之地领着几个姊妹出来,“父亲,是我们几个。我们方才在这里玩耍,听得有客来此,为怕失了礼数,才匆匆忙忙躲在后面。不想还是搅扰了二位,还请父亲莫要怪罪。”
金昀晖看出她的心思,只微微笑了一下,向宁澄江道:“这位是我的长女,名玉璃。到底年轻,不知礼数,让王爷见笑了。”
“哪里哪里,原来是大小姐。大小姐这般冰肌玉骨,仪态万方,也是只有国公爷府上才养得出这样的人物呢。”
玉璃得了这番赞誉自是高兴,索性大着胆子道:“方才听父亲称您为王爷,可不知是哪一位?”玉瑁垂着头站在她身后,听她这样装模作样、明知故问,气得脸都要歪了。
宁澄江坦然微笑,“小王排行第九,人皆称我为容王。”
金昀晖见长女造次,起初倒捏了一把汗,及至见宁澄江神色殊无变化,仍旧和颜悦色,他才放下心来,同时暗暗存了一点别的心思。
玉璃问完这句便无话可说了,她本来有一肚子的主意,无奈彼此并不相熟,此刻又处于大庭广众之下,却是不好出口。
她不开口,宁澄江却开口了,“这位是大小姐,不知大小姐身边的那几位又是什么人?”他的目光穿过厅中诸人,远远地落在玉言身上。
玉言原本安静地垂头立在一旁,此刻蓦地心中一紧,也不知为了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