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周承恩涨红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周夫人也被她这举动吓得一动不敢动,抱着双手躲在一边不敢说话。
商墨羽哼笑着:“从这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想活了,哪怕事实根本不是那样的,周承恩,我干不干净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周承恩狠狠一愣,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划过茫然无措的惊惶。
商墨羽继续笑着,眼中却是冰凉一片:“这些日子你们与我做戏,殊不知我也不过是与你们逢场作戏,我原来都已经认命了,跟你做普通夫妻,每日忍受你母亲的粗言鄙语,忍受你风流纨绔,可结果呢?自打我几次回端王府都没能给你们带来好处开始,你们就整日酸言酸语,明嘲暗讽,如今这消息传出来,哪里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处?!”
说着,她将匕首挪到了脖子处,眼中尽是决绝:“但我若要死,就一定要死得有价值,你们胆敢羞辱我动手打我,我就让你们与我陪葬!我堂堂端王府的长姑娘,曾经的荷华宗姬岂容你等粗鄙之人羞辱?!”
说罢,当真不带半点犹豫就朝自己脖子划去。
“住手!”周承恩大惊失色,忙扑上前想阻拦她。
却不想,商墨羽面上狰狞一笑,突然把匕首朝他胸口刺去。
“承儿!”周夫人在旁失声尖叫。
周承恩吓得肝胆俱裂,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往外推,谁料,商墨羽就料中了他此举,猛地带着他的手将匕首送入自己胸口。
鲜血四溅,喷了周承恩满头满脸。
“姑娘!”陪嫁丫鬟被狠狠吓住,猛地就跌倒在地,然后连忙爬着上前去查看商墨羽的伤势:“姑娘,姑娘您别吓奴婢!姑娘!”
商墨羽和周承恩一道摔倒在地,周承恩满手鲜血地握着她的手,而她的手上是那把不知道会要了多少条人命的匕首。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面色煞白,他甚至已经看见自己倒在了断头台上的场面。
他狠狠一颤,猛地松开商墨羽,任由她整个人倒在冰凉的地上。
商墨羽口中不停冒出鲜血,华丽的衣裙被鲜血沾染,如一朵被人残忍摧残过的娇花,一点一点流失掉自己的生命。
她望着周承恩惊慌无措的模样,望着周夫人吓傻了的模样,轻笑起来:“周承恩,是你和你母亲害死了我,我父亲和母妃,还有帝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等着给我陪葬吧!”
说罢,她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拉扯着伤口流出更多的血,她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眼中是决然和星光陨落后的黯淡:“子桑绾,你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而她输得一无所有,父亲不再眷顾她,母亲也护不住她,她一直尊敬爱重信任的嫂嫂,也在关键时刻抛弃她,对她不屑一顾,不在乎她的生死名声。
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哪怕死后依旧要遭人唾弃,长长久久的背负骂名,可事情到如今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竟然一无所知,等她从虚假的甜蜜大婚中回过神来,一切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目光虚涣散地落在堂屋门口,外面艳阳高照,天空广阔,广袤无垠,却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姑娘!”陪嫁丫鬟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她不能死,她死了自己要怎么办!
周夫人狠狠一颤,步子踉跄地到周承恩跟前,抱着他的手臂发抖:“承,承儿,怎么办?她,她死了......”
周承恩也被吓傻了,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他现在也是满心彷徨,根本没法子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掐着大腿强忍着颤抖吩咐屋子里同样吓傻的下人:“去,去把我爹找回来!”
周夫人勉强醒了神,忙道:“对,对,去找老爷,老爷一定有办法!”
。
商墨羽死在周家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原本是被周家使计想压一时半刻的,没想到商墨羽身边那陪嫁丫鬟,怕自己受到连累一并被处死,迫不及待想将功赎罪,连夜从周家逃了出来。
周家到底不是从前的三品权贵之家,家中不过几个下人,又被突然发生的事刺激得惶惶不安,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跑掉。
直到消息在淮京城炸开了锅,周家才后知后觉自己根本没瞒住。
据传当夜廷尉司就到了周家,周家一家三口包括一屋子下人都被抓了起来,端王和端王妃亲自去接了商墨羽回府。
端王妃一眼瞧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满身狼狈地倒在血泊之中,猛地跌倒在地咆哮大哭起来:“墨儿,我的墨儿!”
她跌跌撞撞上前抱住商墨羽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墨儿,是母妃不好,母妃没有保护好你!墨儿,你醒醒再看看母妃,墨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纵使端王对端王妃已经百般不满,此刻依旧忍不住心软上前将母女抱在怀里,声音哽咽:“是爹爹不好,爹爹会为你报仇的!”
消息传到盛卿侯府的时候,子桑绾只是惊讶了一瞬:“竟然死了?”
白暮点头:“据说是周家母子逼死的,周家下人和陪嫁丫鬟亲眼所见,周夫人不仅辱骂长姑娘,周公子还胆敢扇了长姑娘一巴掌,长姑娘受不住刺激声称她堂堂端王府长姑娘,不是能受他们侮辱的,还说要他们陪葬,紧接着就拉着周公子的手杀了自己。”
子桑绾瞧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的商迟,轻哂:“倒是个有骨气的,继续看看后续怎么处理。”
“是。”白暮拱手退下。
子桑绾靠回商迟怀里,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商迟蹙了下眉,摇头:“在想帝君只怕要怪到你身上来。”
子桑绾轻笑了下:“那又如何,他没有证据。”
就算猜到消息是她让人传出去的,但商墨羽的死是周家造成的,又与她何干?
商迟抱着她轻叹了口气:“你行事总是这般肆无忌惮,叫我操碎了心。”
子桑绾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你这语气就跟我爹似的。”
商迟面色扭曲了一下:“我才不是你爹。”
子桑绾轻哼:“当然不是,我爹是都虞侯,一代君侯岂是你能贸认的?”
商迟推着她压倒在床榻上,声音不满:“怎么,看不起我?”
子桑绾被他压着不舒服,忍不住扭动了下,“你先放开我。”
商迟偏不,不仅不,还把人压得更紧了:“你伤害到我了,我得惩罚你。”
子桑绾没忍住笑出声来:“什么啊?”
商迟眼中划过欲色,低头循着她的唇吻下去。
子桑绾愣了一瞬,抬手攀在他的肩上,很明显的顺从意思。
商迟顿时吻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