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那朕倒是错怪了庄太妃。不过据朕所知却和太妃说的大相径庭,不过这些事情朕都不想再提,因为那些年对于朕来说简直就是耻辱!”楚离歌摩挲着下巴,脸上荡着如曼陀罗般诡异的笑容,既灿烂夺目又让人心生畏惧。
庄太妃脸上瞬间褪去血色,面容苍白,直愣愣的盯着楚离歌,半晌才开口,“哀家即使没有养育皇上,但也是十月怀胎生下皇上的啊。皇上如今也是做了父皇的人,自是知道孩子对于父母的重要,当年皇上被送走,哀家也是没日没夜的流泪想念。”
“好了。”没等庄太妃继续说下去,楚离歌直接打断她,加重了语气,“朕知道你想做太后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朕只告诉你一句话,朕是嫡长子,是记在孟太后的名下。”
“哀家求太后之位也不过是想着百年之后睡在先皇身边。”
“你大可放心,看在你为先皇守陵多年的份上,朕也会再你百年之后安葬在先皇身边。”楚离歌表情淡然,仿佛并没有将庄太妃的生死放在心上,语气也像是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庄太妃喘着粗气,猛地站起身来拧眉怒视着楚离歌。这就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丝毫不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当初还不如掐死了他,或许今日登上皇位的就是阿轩。半晌后颓废的落座下去,慢慢抬起头,眼睛里闪过坚定之色,道:“哀家可以不当太后,但是皇上必须加封沈家一脉,并且将芙儿蓉儿纳进宫里,让她们伺候皇上。皇上如今只宠幸皇贵妃,早已惹得前朝后宫不满。况且皇上皇嗣不丰,理应雨露均沾。若是皇上连哀家这样的请求都不答应,哀家死了算了,省的活着给皇上碍眼。”
楚离轩觉得母妃提出的条件太过分,皇兄哪一条都不可能答应,遂道:“母妃,你怎可为难皇兄,加封官职是朝政之事,怎可你空口白舌就能加封的。至于皇兄宠幸谁,那是皇兄的私事,您怎能逼迫他?”
庄太妃此时也不管不顾了,两个儿子没有一个向着她,登时也撒起泼来,“哀家没别的条件,就这两点。皇贵妃的母家又是封地又是封了护国公,怎么轮到哀家这里就不行了。皇上,沈家可是您的母家啊,芙儿蓉儿也都是你的表妹,而且都是京中有名的美人才女,怎么就不配入宫伺候?还是皇贵妃凭着为皇上生了两个皇子就想着长期霸占着皇上?”
楚离歌冷眼看着她在那又是哭又是闹,心里厌恶极了,甚至厌恶自己竟然与这个女人血脉相通。这哪里像个皇宫贵妇,简直连乡间村妇都不如。须臾,心中怒气消散开来,阴冷的声音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两点朕一个都不会答应。”
庄太妃哭声一滞,怔怔的看着楚离歌,紧咬着下唇,眼眶微红的看着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儿子,“皇上不是让哀家死了这条心,是想逼哀家死啊。不过若是哀家被皇上逼死了,皇上就不怕万民骂您不孝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嫣然看着这一幕,心底越来越凉。庄太妃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来的竟然不是寻常母亲对儿子的关爱而是带着不甘的恨意。身为一个母亲竟然对自己的儿子充满怨恨,这是楚嫣然这个初为人母的女人始料未及的。突然间她为楚离歌感到不值,心中火气上扬,她抑制不住自己那份冲动。
“谁逼你?这里谁逼过你?若是说有人逼你死,那个人也只是你自己。”楚嫣然骤然而起,眉宇间戾气尽显,冷声道:“你十月怀胎生下他,是辛苦。我也是做母亲的,我自然知道怀孕的时候有多难受。但我和你不同,我是为我心爱的男人延续他的血脉。你哪?你只不过是用孩子来换取荣华富贵。”脾气一上来楚嫣然哪来管什么称呼,直接用你我他来代替。
“太皇太后当年让你选择你们俩的去留,是你无情的选择将他丢弃在宫外,你可知道他那十年是怎么过的?你可知道他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欺负?在他有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你这个做母亲的在哪里?你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你在和其他妃嫔较着劲的争宠!当他病的不省人事,没有人医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皇宫里等待着先皇的临幸!他回宫后,你有关心过他吗?你有偷偷去看过他吗?你没有,都没有。”说道此处楚嫣然眼里含着泪水,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但那即将留下的泪水又被她生生的咽回去了。“你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娘家,你什么时候为过他?如今,你又为了你的太后之位,为了你沈家的荣华,又在这里撒泼,要死要活,你这不是在逼他吗?”
“他好不容易铲除孟家,将孟太后逐出宫里,还把你从皇陵接回来,并且不计前嫌,让你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以为这些日子你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他不知道吗?你打压其他太妃太嫔,耀虎扬威,又与其他人密谋拥你登上太后之位,刚才的肃王妃和永宁公主是你撺掇的吧?你有没有想过你怂恿一堆人去对付你儿子时他的感受?”
“你没有,你想到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你的儿子算什么?不过是你登上人生巅峰的踏脚石。”
“我想当太后有什么错?难道你不想当吗?我从这宫里最下等的宫婢成为宠妃,你知道我这一路的艰辛吗?我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又有什么错?”庄太妃听着她一遍遍的控诉,用力的摇着头,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在楚嫣然对面,尖叫着,“哀家与皇上的事,你一个小小的妃子也敢指手画脚,你凭什么质疑哀家!你不过是个妾,一个贱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