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琦被黛玉说笑了,也明白她不是真的生气了,只是恼怒自己差点惹下风波。
黛玉又问,“你才说凤丫头怎么了?”
贾琦笑了笑,“怪我多嘴,此事你就不要问了,这是老爷们商量的事,后宅也就老太太知晓,不便说与你听,否则你又该瞎操心睡不好觉了。”
闻声,黛玉立马抬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说怎么办吧,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难不成我再让凤丫头嘲笑不成!”
“你啊.....”
贾琦自是明白她这是想给李纨讨个安生,略想了想,“成,此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不要闹出动静来。”
“嗯。”
果不其然,黛玉脸上立马浮出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又道:“天晚了,你该回去歇息了。明儿注意些,多带点人跟着。”
贾琦听了这话,连忙笑道:“你这是过河拆桥啊。这么快就要赶我走,我还想多坐一会子呢。”
想了想,又道:“你也不用担心我,这是神京,在辽东什么场面没见过,想着在辽东第二战,我手下只有百余人,可巧遇了女真人的埋伏,一个牛录的人围杀我。”
说到这,叹了口气,“那是我打过最惨烈、最凶狠的一战,你应该知道我十月七日前后要斋戒三天祈福的。那一战杀到最后,要不是毛贵带人赶到我可能就真的会战死在辽河畔。这也多亏了几个东府的老卒和家里的家生子,最终连同贾福、贾贵还有牛二等人在内,只有二十七人活了下来。贾顺他们就是在此种情况下从黑山村几处庄园补充进来的。”
顿了顿,接着说道:“后来我功升千总,手下人马也多了起来,终于在新年之夜让我找着机会,借着大雪渡过辽河,屠了襄白旗两个村寨。
我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了。”
黛玉眼睛微红,小声道:“听春桃说,你也是在这之后就从未吃过鱼。”
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淡淡道:“第二年辽河的鱼比往年肥了许多。”
黛玉一愣,跟着脑海中自动描补这个画面,又想起自己时常吃的鱼,顿时感觉恶心,伸出小手捶了贾琦一下,“要死了!!”
说着拍了拍胸口,小声道:“如今女真人内附了朝廷,你也改了吧。”
贾琦叹了口气,“你不懂。”
说完,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就笑着说:“外面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先回去了,明儿我让嫂子过来和你聊一聊。”
说完了,也不等她回话,起身便往外走。
紫鹃连忙跟着往外走,“二爷路上仔细点,回去试一下衣服,看看如何。”
黛玉怔怔地望着贾琦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有些迷茫,这是他首次和自己说起过去的事情,想到这,望着走进来的紫鹃,问道:“你说二哥哥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我却还时常小性刁难他,是不是.....”
紫鹃笑道:“姑娘多心了,你也不想一想,二爷为什么愿意接近姑娘,还不是姑娘身上这份纯真善良,再说了,我看二爷就喜欢姑娘拈酸吃醋的样子。”
说罢,服侍黛玉躺下,笑道:“姑娘安歇吧,刚二爷可是说了,明儿让大奶奶来给姑娘说教呢。”
黛玉听了这话,啐道:“那你还不去歇息,还嚼什么舌根....”
...................
宿迁城内。
疲劳了一日,刚躺下休息的县令王绩突然被城门方向的喊杀声惊醒了,他翻身而起披上衣物大喊道:“来人,来人!”
很快有衙役自外面推门走进来:“大人!”
王绩急声道:“怎么回事,为何有喊杀声传来?”
衙役:“小的不知。”
这时,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只见县尉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大人,叛军攻城了,守不住了!”
“什么?!”
王绩一怔,满眼的不敢置信,“怎么回事?不是说叛军南下攻打金陵去了吗,哪来的叛军!”
县尉一脸的苦涩,“大人,咱们都被骗了,镇守府递来的消息是假的,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王绩走出房间,望着城门方向,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脑子里在不停地思考着各种可能,突然回头,“船呢!码头的船有没有焚烧!”
望着低头不语的县尉,王绩暗道一声‘完了。’,由于镇守府传来消息,一直以为叛军南下围攻金陵去了,为了配合李虎的大军,特意征集了大小百余艘船只,想到这,急声道:“你带人冲出去,将此消息通报给徐州府,叛军是想以宿迁为跳板攻打徐州,让抚台大人做好准备,徐州丢不得,丢了徐州整个江淮平原就保不住了。”
“大人,您呢?”
“哈哈哈....”
王绩仰头大笑,“失城乃是死罪,与其让那群高坐朝堂的老爷们羞辱,不若搏个芳名流与世间。”
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和混乱一直持续到天亮,靖武侯黄琛骑着战马在刘钟、薛绍宗等人的簇拥下走进了残破不堪的宿迁县城内,一路上到处都是汉军的尸体,还有一些青壮的尸体,越往前走尸体越多,但是多数都是百姓的尸体。
看着眼前的景象,黄琛心中叹了口气,歼灭金陵三万大军之后,迅速攻陷了淮安府境内各处忠于朝廷的城池,随后利用朝廷信息缺失的优势迅速攻破了此城,下一步就是挥师北上,只要拿下徐州,大局定矣。
想到这,望向身旁的刘钟,问道:“你能确保咱们攻陷徐州之前,李虎的援军不会赶到!”
闻言,刘钟抚须说道:“侯爷放心,时间充裕的很。”
语气中满满的自信。
薛绍宗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心中明白他的自信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