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微微叹了口气,“琏二嫂子就这么一个亲兄弟,一听了这话,哪里还坐得住,一激动,可不就动了胎气,好在没什么大问题,白家的给开了两剂安胎药,可把大舅母吓得不轻。”
禁军的事情,这半个月已经传遍了京畿,好些人家到处找关系,想将自家的子弟保出来,可惜,没有一个成功的,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到了蓟县,你就只能拿起手中的刀枪和鞑靼人拼命,没有弹药,全指望着步卒之间的搏杀,禁军的伤亡非常大,前天递来的邸报中有统计,十万禁军还剩不到六万,近半的伤亡率,也难怪王仁不敢去。
“琏二嫂子找你了?”
“嗯。”
“你怎么看?”
贾琦沉吟道。
黛玉没有搭话,反声问道:“你还记得春桃生萱丫头的事情不?”
贾琦先是一怔,眼中立刻流露出一丝欣慰,当年贾母和黛玉她们都进宫了,若不是王熙凤行事果决,春桃母女可真就危险了,对于她,贾琦是打心底里感激,只是这件事牵扯太深了,已经战死数位勋贵子弟了,他王仁又凭什么置身事外?
再说了,自己已经当着元春母子的面在上书房说了,自己不再插手军方之事,难道让自己打自己的脸?
贾琦沉默了片刻道:“我的好夫人,你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黛玉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便笑道:“我又没说让你插手兵部的事情。”
说到这,黛玉更是掩口低笑起来,这一笑,更加让贾琦摸不着头脑,便搂住她的腰笑道:“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吧。”
黛玉脸微微一红,嗔道:“怎么还这么死皮赖脸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贾琦脸一热,干笑了两声,又连忙安抚她几句,方问道:“快说琏二嫂子的事吧。”
拉开贾琦的手,坐在他的身旁,低声道:“我将老爷不理朝政的事情和琏二嫂子说了,她也理解。”
“....”
贾琦没忍住,“她什么时候这么讲理了?”
黛玉白了他一眼,“月初宫里封赏二舅舅为寿宁侯,宝玉从四品朝列大夫。王仁作为忠诚伯指定承爵人,怎么着也要受到封赐,更何况,河南打了这么大的败仗,总要稳定前线军将之心,顺带着将王仁封赏不会有人嚼舌头的。另外,我听周瑞家的说了,一早二太太进宫去了,肯定是为了这件事情,娘娘肯定也不愿意让王仁去前线,宫里出封赏旨意,至于军职,老爷顺水推舟让兵部将王仁调入勇卫营或者新军,既全了宫里的体面,又让琏二嫂子记着咱们的好,岂不是两便。”
贾琦凝神沉思,黛玉的想法是不错,但,还是会招来一些非议,特别是他一直在怀疑当年李虎次子被人从禁军大牢中放走一事与王仁有关联,探子已经将山海关的情报递了出来,忠勤伯周德勋趁着宁远城不了解实情的机会,从毛贵手中夺去了一万宁远卫老卒,又招募了两万青壮,如今正在抓紧操练整编,连同残部以及留守山海关的守军,现如今周德勋麾下已经有了五万余人马,李虎次子如今在他军中任参将。
见贾琦犹豫了,黛玉便笑道:“老爷最近好似变了个人。”
“怎么说?”
“父亲的那些同窗同门虽说都是经世之才,但毕竟是文人,是文人就都有一个毛病,他们太爱惜名声了,老爷没发现,自己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吗?”
黛玉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老爷用的是他们的才,而不是受他们的影响,去实现他们的理想抱负。”
贾琦一震,猛然警觉过来,是啊,自己最近和这群清流走得太近了,貌似许久没有见到军方的人了,就连焦大和袁汝晟他们亦是如此。
大意了!
“前几天王爷偶感风寒,我让忠伯以王府长史的身份给锐士营、勇卫营千总以上军官家中送去了些生活必需品,并说王爷身子不适,不便召见他们,让他们安心做事,不要有负担。”
说到这,黛玉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高官显贵、名流宿儒都喜欢戴高帽,没想到老爷竟也不能免俗,呵呵。”
贾琦也笑了起来,被人追捧着拍马屁实在是太爽了,而且还是一直看不上勋贵的清流,没想到自己竟然失去了警惕,难怪说蛊惑人心是这些酸秀才的拿手好戏,特别是一些刻意蛊惑的话,太能影响人心了。
许是为了给贾琦留些面子,便岔开了话题,“刚刚越国公府来人了,越国公的情况很不妙,太医让吃独参汤,还点名要五十年年份以上的,知道咱家人参多,便求上门了,我将库房里那支七十年的山参送给了她们。”
听了这话,贾琦眼中一阵黯然,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荣誉,这个道理都懂,但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边,心中还是有着些许不适,如果吉安挺不过来,这场与异族的大战,朝廷可就战死了两位国公级高级勋贵了。
“行了,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了,没必要事事说与我听。”
贾琦低头想了想,便道:“你告诉琏二嫂子,我会让兵部将王仁调入勇卫营。”
“王爷!”
窗外传来了贾福的声音,“宫里来信,首辅请您去文渊阁议事。”
贾琦冷笑了一下,“就说我才从外头回来,着了些凉,去不了,让他们自己商议便是。”
“是。”
听着外面远去的脚步声,贾琦突然站了起来,“走,看看迎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