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有一天,丁焱焱一脸诡秘,给他拿来一叠信,那些信,都是从邻校寄过来的。
每一封信上都写着娟秀的字体,每一封信里都流淌着温柔的话语,每一封信中都散发着花朵的香气,每一封信的称呼都是“亲爱的爸爸”。
毫无疑问,那是云亭亭写来的,而他一封也没有收到。
很明显,丁焱焱利用父母的职位,用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方式,截留了他的私人信件。
他既羞愧,又气恼,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囚徒,不仅是丁焱焱一个人的囚徒,也是丁焱焱这个家族的囚徒,他以功臣和恩人的身份跨入这个家族,但这一切都限于他进入她家的那个晚上。
可是自从他和丁焱焱的关系确定之后,他就失去了自由和尊严。
他宁愿命运的筛子,把他漏到县城,而不是漏到省城,漏到这所大学,漏到丁氏家族。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并非完全无辜,他实在是一个罪人,不仅是丁焱焱的罪人,也是云亭亭的罪人。
“我说那天夜里你怎么没回来,还口口声声去郊区和同学喝酒,想不到你寻花问柳去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丁焱火冒三丈。
他想承认自己错了,但嘴却很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是清白的。”
“哈哈!”她冷笑一声:“清白?茅坑里的石头都比你清白。你看那些信写得多肉麻,多恶心!”
“那都是她单相思,犯神经……”他抵赖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不惜暂时把脏水泼到云亭亭身上。
“啊?你就这么点出息?还没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十指穿签呢,就把亲密战友出卖了?瞧你这没出息样儿,给人家当‘爸爸’,原来是这么当的?我呸呸呸!”她打了仔个耳光。
“焱焱,小点声,小点声!”
“哈哈,你害怕了?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怕什么?”
“别吵着孩子……”
“你们凌家的小兔崽子,我才不稀罕带呢!离婚以后,你带着你的小兔崽子滚回你们的县城……”
“孩子是无辜的!”
“看来你不无辜了,是不是?”
“我虽有错,但我无罪,焱焱你千万别误会,千万别冤枉好人……”
她提高了嗓门:“好人?你是好人?我误会了你?一切都成我的错了?”她怪叫一声,像一头丢了崽子的母狼,双手掐腰,手指点着他的鼻尖:
“姓凌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留在省城的,想当初,你就像个丧家之犬,是我收留了你!是我们丁家收留了你!没有我们家,你早滚回你的县城了,能娶个狐臭麻脸瘸腿的独眼龙老婆就算烧高香了!现在倒好,吃着不要钱的软饭,干着不要脸的勾当。自己在外面搞破鞋,还要倒打一耙,怪我冤枉了你!我是冤枉人的人吗?不是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我都绝对包容的!”
这一串恶毒的话,像愤怒的机枪子弹,从她嘴里倾泻出来,让他毫无还口的余地。
一通激烈的宣泄之后,她又抱着嗷嗷大哭的孩子,震耳欲聋地嚎啕起来。
他还在努力压低嗓门劝她:“焱焱,别让邻居听见了……”
她跑过去把房门拉开,音量提到了最高:“哼,凌雪峰,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老流氓,我就是要让邻居听见!我还要让你的同事和学生听见,你在外头和女生胡搞,还怀上了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