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关灯,酝酿着应对的话,他听见她在黑暗中嘟哝着:“蛇,蛇……”
他抚慰道:“什么蛇?梦见蛇啦?”
她还是不理他,怔了半天,才说:“你给我说,你说救蛇的那个农夫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照着平时的思维答道:“这个农夫嘛,不可取,他是个滥好人。”
她用鼻子哼着,冷笑一声:“绝对不是好人,他不配好人两个字。他是坏人,对蛇行善,就是对自己作恶,这样的蠢才,能是什么好人?被蛇咬死活该!要是我大冬天捡到一条蛇,我会把它烤熟了吃掉!”
听她这么恶狠狠的口气,他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把自己比做农夫,把云亭亭比做蛇了。他虽然不认为云亭亭是蛇,但是却也同意,云亭亭是他们婚姻中的一个潜在危险。
遇到这种场面,他总是不知道如何接茬,他发现自己的口才比自己的舞技差得太远。在东窗事发以后,更是这样。
现在,他就在被一种进退两难的心理所折磨着,假装没听懂,她会揭穿他的把戏;把话挑明,她会说你旧情难忘,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他的问题,只要她想责备他,连沉默都是他的罪状。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我批评比较稳妥:“你就是农夫,我就是蛇,是我良心坏了,背叛了你,拖累了你。实在对不起,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但是却被我毁了。”
她哈哈哈哈发出一阵怪笑:“如果道歉能换钱,我早都是亿万富豪了。你还是别把话题引到别处,我根本没心思说你,我说的是那个该死的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你梦见狐狸精啦?”他想用嬉皮笑脸来拖延时间,回避问题。
“德性,还给我装傻?非要逼着我说出云亭亭的名字吗?”她又踹他一脚。
“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还提她干嘛?咱们现在不是一切都挺好吗?”
“好?好你个大头鬼!你们当初要是只打情骂俏,现在啥都过去了,但是你这个大色狼把控不住,连私生子都搞出来了……”
“别说那么难听……她早都去流掉了。”
她在黑暗中摇着头:“她没有流掉,我刚才梦见她了……”
“梦见她了?”
“对!还带着个小兔崽子,来砸我们家的门……”
她把怀里的凌晨抱紧了,似乎凌晨和她一同经历了刚才的恶梦。
“都怪我不好,犯了错误,让你做恶梦了。好在,梦都是反的。”
“不是反的,是真的,千真万确,就像看电影一样。”
接着,她絮絮叨叨给他讲述刚才的梦。她讲梦中的云亭亭是个高个子,还长着胡子;她讲云亭亭好像是个黑社会老大,还带了七八个大汉;她讲云亭亭把他们家的房子占了,还派一个小弟把凌晨卖到了山东;她讲她四处打听,才找到凌晨的下落;她讲他们把凌晨藏在了一个地窖里,她打倒几个看守,好不容易去到地窖的时候,发现一群五颜六色的蛇把凌晨包围住了,她想扑上去,但那些蛇又把她包围了起来,这些蛇有大有小,直往她衣服里钻,往她嘴巴和眼睛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