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格瑞塔用低沉的声音,呜咽着说道,“他们都是从小被父母当做奴隶养大、并卖掉的孩子……根本就……我,我本来也和他们一样,好在迪特利夏她,她把我从家里救了出来……不然我,我现在……”
女孩一边自述着,眼角一边噙满了泪花。
她口中的迪特利夏,约翰当然知道,正是自己之前在贫民街遇到的,性格娇蛮放纵的小偷女孩。而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正是为了来营救她口中被拐走的‘家人’。
格瑞塔的哭声,让约翰更加心烦意乱。
——现在,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对……!?
约翰在堆满奴隶的肮脏小屋之中,陷入了进退维谷的苦境。
他不想抛下眼前这些受苦受难的孩子,但却又想不出将他们救出苦海的办法。
别说是这些孩子了,就连身旁哭泣的格瑞塔,他都找不到办法出声安慰她。
虽然练就了一身功夫,虽然能将门外的大汉轻易打倒。但是约翰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孩子,使得多么的无力。
——听好了,所谓助人为乐,并不是靠蛮力就能解决问题的。要对于状况进行完整的分析和判断,从对方的角度出发深思熟虑,真正了解对方需要什么,何况——女孩子都拥有一颗纤柔的内心,犹如玻璃一般敏感易碎,处理起来更需要小心翼翼……
眼下,他不得不做出痛苦的抉择。眼前这些已经被奴性所侵蚀殆尽的孩子,显然不是凭一己之力能够拯救的。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帮助身旁的女孩,去完成她的愿望。
而她的愿望就和迪特利夏的委托,也就是和自己的目标一样,是救出被从下水道的窝点给强行掳走的同伴们。
“格瑞塔!这儿有你们的同伴吗?”
“不,不,没有,大家都不在这间屋子里……”
“走,继续找,先把他们救出来!”
“可,可是这些孩子?”
“……先救能救的,这的……之后再想其他法子!”
说完,约翰带着格瑞塔离开这栋屋子,朝着更深处走去。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句口号说起来容易,而真正可以做到的,却寥寥如几,更何况,约翰就只是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
不得不说……约翰从各种意义上,都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弟子,他遵循着‘师父’的教诲,咬紧牙关,暂且强迫自己放下无法承担的重担,去专心致志地完成眼下可以做到的事。
之后,两人又找到了几间与之前相似的屋子。里面同样挤满了光溜溜的孩童,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那些孩子之中,并非全部都是像刚才那样丧失感情的木偶,其中还有抽泣挣扎,表现出正常反应的孩子——当然也有因此而被活活打死的凄惨尸体……
“格瑞塔——!是格瑞塔……呜哇哇哇~~~~!”
“你终于,终于来救我们了哇啊啊啊啊!”
“格瑞塔姐姐……这儿好黑……好吓人~~~!呜哇哇哇哇——”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们在某间屋子,找到了营救的对象。有几个孩子在见到格瑞塔之后,惊叫出声。
约翰二话不说,立刻上前用空手扯断了粗厚的麻绳,让这些孩子们能够扑进格瑞塔的怀中,环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这一刻,也意味着约翰最低限度的任务达成了,接下来只要将他们一同带离货船,想办法联络爱丽丝或者城外待命的查理,再试图解救其他被关押的奴隶,就大功告成。
可就在在么想着,并踏出船舱门的一刻,突如其来的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从隔壁的船舱走出,并排站在了约翰的身旁。
他猛的一个激灵,急忙向着走廊的对侧方向跳开一步。
“别出来!呆在里面别动!”
并急忙像这般出声,制住了想要冲出门来的少年少女们。格瑞塔和她的小伙伴们一惊,立刻停下了脚步,战战兢兢地朝着船舱深处后退。
约翰细细端详从隔壁舱门走出的青年,中等身材,有着一头随意修剪的苍白短发,古铜色的肌肤,冷冽的脸颊上留有几道伤疤一般的纹身,身上包裹着一席白银色的轻甲。
一言蔽之,是一个浑身洋溢着水手特有气质的青年。
本来,光是这一点,应该就足以构成约翰先发制人的理由。更何况此时的青年,肩膀上还挂着一名陷入沉睡的奴隶女孩。
当然那女孩就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浑身**,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肌肤却显得比其他奴隶嫩滑清洁得多。总而言之,怎么想他都不会是什么善类。
但是,在遭遇的瞬间,约翰却首先选择了拉开距离……不仅拉开了距离,他还下意识地摆出了八卦掌的防御架势,蓄势以待。
因为他的本能感受到了危险,眼前这个突然现身的青年……很强!是之前所击倒的对手所无法比拟的高手……没错,男人默然凝视自己的目光,那种头皮发麻的触感,简直就像是训练场上和爱丽丝对峙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