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萧妤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解释道:“等宁安回来,我就跟她学学怎么当好一个劝架人。我现在知道你和青舟前辈之间大概是有什么心结,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将之解开。”
林莒被她这直白的话逗得笑了一声,也不否认,大方反问道:“所以你现在不是在试图为我们解开那个心结?”
萧妤顺着她的话道:“那莒姨愿意让我为你们解开吗?”
同自家人说话,没有必要的话,萧妤不会装傻,耐心也是十足。
“那还是不用了。”林莒反应极快地拒绝了她这个提议,转而问萧妤道:“你打定主意待在莒姨的身边,不怕将麻烦带来打扰了莒姨的清净?”
“另一位很是愿意解结的人说了,找我的麻烦没问题,若是打扰到你,下场会很不好。”萧妤将右手柱在桌案上撑着下巴,看着面色闪过一丝复杂的林莒,浅笑道:“所以乐戠现在,其实来找莒姨避难来了。”
路家人培养后辈一向简单粗暴,只要人不死就不会管。萧妤估计她爹和姑姑现在就是在学路家的这个作风。
从三重天下来之后,最少都有三个超一流后期境界的人结伴追杀她,萧妤是真正意义上的没多少好日子过,连担忧小伙伴的空隙都没有。
若不是逃跑的途中从不缺上好的灵丹妙药养伤,苍梧前辈也赐了她一截枯枝可以藏身休养,萧妤现在可不一定能够全乎着出现在林莒的面前。
林莒:“。。。”
“真的不愿让乐戠试着解一解吗?”虽然这位自确认她安全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萧妤却是知道沿途那些明里暗里的帮忙是谁安排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也能够帮到这位对她极好的长辈。
“哪有这般解心结的。”林莒掩去叹息,如同小时候那般轻抚了下萧妤的头,仍是摇头拒绝,“我与她之间的结,无解。乐戠无须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莒姨现在很好。”
口中说着决绝的话,眼中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无望。
萧妤心里闷了一下,无比期望路瑶现在能够出现在这里。
青舟前辈只是拜托她来找莒姨,关于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却是一个字都没说,萧妤知道的事情,不比其他心怀好奇的人多。
何况这种事情,一向是路瑶的强项,她就算能够看得清楚,真要解决起来,却是深深地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觉。
看林莒这般的神情,萧妤不忍心再说这些让她伤怀,只得轻舒了口气,抬手握住她想要收回的手,作出吃味的样子,认真道:“等路宁安回来了,莒姨若是让她解了心结,那我可是要计较的。”
林莒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收敛了情绪,顺着她的心意笑问道:“乐戠真会因为这个而心生计较吗?”
“自然会的,就算是感情再好,再亲近的兄弟姐妹,也是会比较各自在父母亲人心里的地位的。”萧妤笑着看她,轻声说道:“好东西可以给路宁安,但莒姨你对我们两人的宠爱,须得端平。不然,乐戠会很伤心的。”
林莒明白她为何会这般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涩而又欣然的感觉,垂眉低叹道:“乐戠这般在意莒姨,实在令莒姨十分欣喜。”
这些年来,林莒救过很多人,得到过很多的善意,也遇见过很多的恶意。
但一个人与其他人或者有意识的存在之间,相识是缘,相交是缘,将交情维持下去,也需要缘。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最终能够惦记并且偷偷引以为慰藉的,只有当初看着长大成人的两个孩子。
好在,面前的这个孩子告诉她,她的这份情谊,不再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林莒轻眨了几下眼睛,将自己的手轻轻抽出,转身走向书案,一边收着书案上墨迹已经干了的纸张,一边轻笑道:“看在乐戠今日说了这么多话的份上,莒姨带你在这小周村转转吧。这里的风景,值得一看。”
萧妤看着背对着自己用轻快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林莒,当自己没有看见她眼眸中的水光,点头道:“好的,莒姨你慢慢收拾墨宝,乐戠想起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出去了。”
林莒手下一顿,心情有些窘然,也不回头,只轻声应道:“好。”
。。。
“周轩,周财主唯一的子嗣,性子勤勉善思,举止有理有度,乃是周镇善德学堂历学学子,在同期学子之中,颇有声望,很受推崇。”
“前辈特意在小子面前说这些,所谓何事?!”
到底是年岁不够,历事也少,即使心思已显阴毒,亦知道将其遮掩住。在知道自己的底细被人尽数知道,他却无可奈何只能被动承受之后,面上神情也顿时就变得惊惧起来,连大声质问的声音都是发着颤的。
“林医师。”萧妤缓缓吐出三字,与之一起的,还有对于周轩来说极难承受的如山一般的威压。
周轩看着她冷凝的表情,整个身体都打起颤来,“小子之前便说了,不会打扰前辈与林医师的‘叙旧’,您若是和林医师有仇,尽管按着您的心意行事就是。小子向你保证,即使动静再大,这宅子里的任何人也是绝对不会前来打扰到你的‘雅兴’的。”
“噗通!”
被突然加重的威压重重压下的周轩闷哼了一声,“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液,顿时痛得涕泗横流。
“呜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吾儿!”被哭声惊动的周财主颠着一身肥肉,快速跑到周轩练武的庭院,一眼就看见了一身狼狈的儿子和一身清贵气质的女子,“你是何人,怎么对吾儿一个孩子下如此重手?!”
周财主伸出双手,试了好几次都没将儿子扶起来,顿时怒视着萧妤,大吼道:“你快将吾儿放了,否则我周某人饶不了你!”
“周财主被唤回家,竟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萧妤负着手,冷然看着一身横肉的周财主,缓缓道:“这里被我下了禁制,除却我想让其进来的人,谁都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