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辞的时候，他满脸通红，挣扎着想起身送我，被刚刚赶来的小护士拦住：“哪里都不能去，1定要身体完全恢复，再做打算。”

这里的护士都穿着道袍，梳着发髻，跟现代人截然不同。

我其实很希望神医能给陈江南1个活下去的机会，我们双方斗智斗力这么久，还没有分出胜负，他这样走了，未免显得非常无趣。

陈江南咳嗽起来，34声之后，吐出1口鲜血。

“韩立，你看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能征战疆场？只有托付给你，你1定会尽心尽力，完成这件事。”

我完全没有话讲，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他让我粉身碎骨，舍生忘死，我也会去做。

我们现在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大事，而是能不能让这件事成功。

我回到神医的办公室，面对着他却无话可说，毕竟现在人力能够达到的范围已经到了极限，如果陈江南的身体有其他的暗疾，肯定会死。

我们举棋不定，最后问题，又回到如何保密、如何报信、如何解答的事情上。

这的确是让人头疼的事，但还必须要做，就是因为京城里绝对不能乱，否则受伤的就是老百姓。

神医传承的1切都是道家学问，在这里面能够让人长生，但是需要修炼百年，并且是1生下来就得修炼，从未停止。

这种事业很少有人保持得住，所以那些高官贵族希望有另外1种方法，能够迅速达到长生的目的，就像那些高僧，化作彩虹而去。

当然，还有1些修行，是在人世之间毫不费力去做，贵族们追求的就是这1种。

神医无奈地摇头：“世人都想不劳而获，很可惜，没有1种学问是能够从别人那里传承，就能为自己所用，那太难了。贵族都是有学问的人，理解世间所有的真理，但他们就是不明白，即便是官位再高，也不可能无中生有，不劳而获。”

我能理解神医的想法，他面对的是天下所有的病人，并且在京城里的名声这么响亮，来求他的非富即贵，他说的每1句话都有可能影响对方的1生，只有做到言简意赅，从不轻易开口，他的名声才能维持下去。

“韩立，只有你能跟陈江南对话，他告诉你的都是绝世的秘密，不要跟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听，不然的话，各路江湖好汉都瞄准了我，我的麻烦就来了。”

我从他手里要来了陈江南的病例，真实情况就像他说的，陈江南受伤伤口奇特，毫无血迹，当时他也拍了照片，伤口的惨烈程度让人触目惊心，可陈江南必须毕竟活了下来，没有死在昆仑山。

这些资料全都保留在神医这里，不容任何人拿走，就连拍照片也不行，所以，我回去向王红汇报的时候，只能是描述这种情形。

神医还告诉我：“韩立，千万不要站在某1个阵营当中，真正伟大的人，要跨越所有隔离，高屋建瓴地看待问题，凌驾于所有江湖势力之上。你是聪明人，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如果站在王红那边的阵营，就会失去公平公正之心，对不对？”

很久之前我就想过这个问题，黑白两道江湖各有各的价值观，只有站在中间，不偏不移，保持中庸，才能看清这个世界。

可现在王红逼得我太急，她想知道陈江南究竟遭遇了什么？我回去之后，只能完整无误地告诉她。

神医是1个永远保持中立的人，他不对任何人发表诋毁性的意见，不表达自己的好恶，这样1个人才能赢得黑白两道的尊重。

他送我到大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道袍的女弟子，这些人看我的眼神，满怀尊敬。

神医解释：“他们知道你的蟠龙山1战，化解了各方矛盾，并且看出了蟠龙山和断龙台的区别。”

我有些惭愧，那件事非常复杂，而且过程跌宕起伏，并非我自己的功劳，有些人把跟蟠龙山有关的功绩全都放在我身上，1定是别有用心。

那些女孩子1起向我鞠躬，在她们眼里，我已经成为江湖上最成功的人物，可以作为她们的学习榜样。

但实际上，我还差得很远，在京城，所有飘在风头浪尖上的都是傀儡，转瞬之间就要跌入山谷，我刻意保持低调，隐藏在英姐身后，还是无法完全避开聚光灯的追逐。

回到王红那里，我如实向她汇报，没有1点遗漏，包括神医说的话。

我怀疑，神医身边也有锦衣卫的眼线，我们说了什么，锦衣卫早就知道，也向王红汇报。

“韩立，你果然诚实，就连神医劝告你的话也说出来，但我相信你很明智，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方向，所以不会跟我作对，更不会帮助陈江南破解危机，对不对？”

我实话实说，任何人都没有力量帮助他，因为他走的是1条黑暗之路，越走越黑，没有光明，他也知道那1点，走向了暗黑1族的末日，只不过他希望在绝境当中获得1点希望，不管能不能做到，都是1种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