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着,账房先生已经写了好卖身契,拿着笔一起过来让李坤生签字画押,李坤生一把将笔扔了,吓疯了一般往后躲,“我不签,我不签!”
一个伙计上前,抬腿咣的一脚将李坤生踹倒在地,捡起笔放进他手中,抓着他的手去卖身契上签字,口中喝道,“你他娘的敢不签,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李坤生张着嘴一阵乱叫,挣扎着往后躲,秦氏忙扑上去扑打那名伙计,李南泠和李巧玢也忙上前拦在李坤生身前。
店内顿时乱成一片,哭喊声,怒喝声,叫骂声一直传到街上,店门口围的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正乱着,突然门口传来柔柔的一声,“这是做什么?”
那一声娇软贵气,如一缕清风吹进喧嚣杂乱的大堂,众人顿时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去,见是一身着浅绿色软银轻罗百合裙,外罩织锦镶毛斗篷的娇美女子站在门口,肤若凝脂,眼横秋水,身若扶柳,身后带着一丫鬟,款款走了进来。
李南泠一惊,鱼楣?她怎么在这?
转目见自己发丝凌乱,裙衫不整,不由的多了几分窘迫,微微转过头去。
“这位小姐是?”掌柜的见女子穿着贵气,必然不是普通百姓,忙堆了笑迎上去。
鱼楣杏眸流转,不去看掌柜的,目光停在李南泠身上,忙笑着走过去,将李南泠搀扶起来,柔声道,“这不是李姑娘吗?发生什么事?”
李南泠知道鱼楣和初曦两人不和,上次害沈烟轻的事也十有**是鱼楣所为,本不欲与她多说,而此时坐在地上的秦氏在鱼楣身上一转,立刻起身,整了整衣服,用袖子一抹脸上的泪痕,小心的笑道,“小姐认识我们南泠啊?”
鱼楣轻轻点头,拉着李南泠的手温和笑道,“我们是故交,几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可用我帮忙?”
李南林垂着头,将手抽回,退后一步,“不劳鱼小姐费心。”
“嗳!”秦氏对着李南泠抛了个眼色,“小姐既然是南泠的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南泠怎么这么不懂事?”
说罢转头对着鱼楣笑道,“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坤生是这酒楼的伙计,借了掌柜的二百两银子,这不被逼着签卖身契,你说,就二百两银子就要将自己一辈子卖了,这到哪也说过去啊!”
掌柜的一听顿时横眼过来,“明明是偷!”
秦氏面上一窘,瞥了掌柜的一眼,一转头,立马又谄笑道,“误会,这里面有误会,小姐既然是南泠的朋友,您看能不能借给我们二百两银子,以后南泠肯定会还的。”
李南泠闻言面色立刻一僵,拽着秦氏后退几步,低声埋怨道,“伯母,我和鱼小姐并不熟,你怎么张口就跟人家要银子?”
秦氏撇了撇唇,“人家小姐都说是你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帮帮有什么不可?再说都说了是借,还会还的。”
鱼楣娇媚一笑,回头吩咐身后的丫鬟道,“秀珠,取二百两银子给酒楼掌柜!”
“是!”秀珠应了一声,自钱袋里取了二百两银子递过去。
“这使不得!”李南泠伸手想阻拦,却被秦氏一把拉住,“南泠,你真想坤生被卖了?”
李南泠又急又气,俏脸发白,一时说不上话来。
“区区二百两银子,李姑娘何必如此见外?”鱼楣软着声音道,一脸的和善。
酒楼掌柜接了银子,立刻换了笑脸,挥手让压制着李坤生的伙计退下,“几位,咱这帐就算清了,其他的看在这位小姐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了!”
秦氏拉着李坤生忙过来对鱼楣谢恩,诚惶诚恐的笑道,“小姐一看就是大善之人,长的像天仙似的,我们南泠能交上小姐这样的朋友真是天大的福分!”
鱼楣笑的越发良善,婉声道,“举手之劳罢了!”
秦氏千恩万谢的说了几句谄媚的话,突然目光一转,将李南泠拉到一边,故意压低了声音却又用其他人也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南泠,你看你能不能和这位小姐说一下,再借咱们一些银子把你堂弟欠的其他银子填补过去,以后咱慢慢还。”
李南泠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氏,惶然摇头道,“绝无可能,这二百两银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怎么好意思再跟人家借,而且我跟鱼小姐真的不熟,伯母我们回家吧,其他的事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此时门外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掌柜的去了后院,其他的伙计也都各自忙活去了,大堂里只还剩一个跑堂的小二在柜台那守着。
鱼楣要了一杯茶,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歇息,神色温婉,身姿矜持,一行一动都透着士族女子的的柔美端庄。
李坤生缩着肩膀在大门那蹲着,李巧玢站在他身侧,偷偷的瞄着鱼楣婀娜的背影,目光停在她发上的珠钗玉饰上,眼中掩饰不去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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