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曦一边说着一边挽了袖子开始和面,前世照顾母亲,她可是学了百般手艺,那时候生活窘迫,过生日下不起馆子,买不起蛋糕,每逢生辰都是母亲给她做一碗长寿面,后来母亲生病后,便换了她来做,做了许多年,自然不会忘。
很快,初曦便抻出来细长均匀面条,那边灶膛里火烧的旺,水已经腾腾冒着热气,汩汩作响。
将面条放进锅里,有现成熬出来的骨汤,初曦舀了半勺放进去,又放了荷包蛋,快出锅时,将切成小丁的笋块和葱花撒在上面,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老板忍不住赞道,“公子原来也是煮面的行家!”
初曦一边往碗里挑面一边笑道,“只会这最简单的素面,勉强果腹而已。”
盛好的面条放在托盘上,初曦撩帘出去,景州回头看过来,淡淡一笑。
将面碗放在景州面前,初曦被烫了手,忙摸了摸耳垂,坐在他对面,两眼期待的道,“快尝尝合不合口?”
干净的白瓷碗中,汤色清亮,面上撒着碧绿的笋丝,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
景州眸色幽深,里面有看不见的暗潮涌起,面上却一片平静,拿起筷子,挑了面条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面条爽滑细嫩,骨汤的味道适中,香而不腻,是他一生吃过最好吃的面。
几乎没有停顿,吃完了面条,连汤也喝的一滴不剩,景州放下筷子,深深的看着少女,“谢谢!”
“一碗面而已,将军客气!”
不用再问味道如何,吃的人已经用行动告诉她。
初曦去找老板娘算账,两人却说什么也不肯收钱,老板娘一身花色夹袄,两眼含笑,爽快的道,“公子朋友生辰来我这吃面是看的起我这小店,今日这面权当是我们感谢公子一直照顾店里生意,不要再推辞了!”
初曦对着景州无奈的挑眉一笑,也不再推让,穿上披风,和老板告辞离开。
将初曦两人送出门去,老板去收拾桌子,却发现托盘后放着一锭足足有十两重的银子,老板拿着银子一怔,忙追出门去,却发现风雪交加的长街上,两人已经走的远了。
不过吃面的功夫,街上已落了一层薄雪,靴子踩在上面,留下两道浅浅的脚印。
走的远了,景州仍忍不住回头向着那个面馆看去,漆黑的雪夜中,门前的两盏黄灯发出两捧微弱的亮光,却那样温暖,一直照进人心里。
回到别苑的时候已快到三更,初曦站在石阶上,和景州道别,“路滑,将军路上小心。”
说着便去解身上的披风,却被景州一手按住。
少女的手腕微凉,如沁了雪的玉脂,景州轻轻一碰,立刻放开,淡声道,“天气冷,穿着吧。”
说罢,转身便走。
男人的身影挺拔肃穆,迎着风雪渐渐远去,很快便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守卫打着伞过来举在初曦头上,恭敬的道,“大人,您回来了,雪下大了,您快进屋吧!”
初曦点了点头,转身上了石阶,突然又猛然转身,急速的道,“景将军在前面,给他送把伞过去!”
“是!”守卫应了一声,一路小跑沿着长街追去。
初曦站在门下,直到守卫气喘吁吁的回来,手中的伞已不见,才微微放松下来。
“回大人,伞已经交给景将军,将军让小的谢谢大人!”守卫站姿笔直,轻快的说道。
初曦颔首,仰头望了望天上已是白茫茫一片,看着那年轻的守卫问道,“今天是你守夜?”
“是!”
初曦道,“天气冷,不必在在门外守着了,回去睡觉吧!”
“这、这怎么可以?”守卫一怔,急忙道,“多谢大人,小的不怕冷!”
初曦轻笑了一声,“那在门里守着,生个火炉!”
“是,多谢大人!”年轻的守卫面上微红,目光炯亮,站在昏黄的灯影下,似是一颗初生的青松。
初曦微一点头,笼了笼身上的披风,转身进了大门。
待进了西苑上了游廊的时候,初曦身后的披风上落了一层薄雪,突然前面暖阁里灯火一亮,很快门吱呀一响,沈烟轻背上披着一件衣服走了出来,站在门外,问道,“可是曦儿回来了?”
初曦快走几步过去,见她只着了中衣,忙推着她进门,“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睡,都说了不用等我!”
沈烟轻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淡声道,“见外面下雪了,你又迟迟不回来,睡也睡不踏实,方才南泠还来问我你回来没有?”
初曦心中暖意融融,扬唇笑道,“今日尽兴便忘了时辰,让你们担心了。”
沈烟轻淡笑着摇了摇头,“快回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上朝。”
“嗯,晚安!”
初曦出了沈烟轻的屋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远远见灯火自窗子透出来,初曦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有人等待有人惦记的感觉,即便是身处寒冬,依旧暖如四月春。
拂了拂身上落雪,初曦才推开门,立刻一股香暖的热气铺面而来,探进去半个身子看去,花梨木的隔断只见帐帘垂着,看不清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睡了。
初曦眸子一转,轻步迈进去,反手关上门,撩开纱帐,一眼便看到那人半倚在床上,一双黑眸波澜不惊的看着她。
初曦轻咳了一声,脱了披风放在红木衣架上,故作镇定的取了寝衣往澡房走,“殿下还没睡呢?早点睡吧,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宫玄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女,悠悠的道,“时常听闻一些成亲后的女子为等丈夫归家彻夜不眠,本宫才等了半夜,还早的很!”
初曦脚下一个踉跄,忙一把抓住屏风的镂空的木框,转头看着床上人一脸“怨夫”模样,咧着几颗白牙嘿嘿一笑,“下官知错,下不为例,请殿下宽恕。”
宫玄目光在那件男子的黑锦披风上一扫,床帐的暗影下,目光深了深,轻嗤一声,“你的下不为例可是下次会更过分的意思?”
初曦心虚的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衣服,“我先去洗澡,回来再赔罪。”
说罢逃也似的进了澡房。
直到关上澡房的门,初曦才长舒了口气,家有“怨夫”,行事需谨慎啊!
澡房里四角燃着宫灯,灯火隐在缭绕的雾气中,朦胧昏暗,初曦脱了外衫和中衣,只着了亵衣,缓缓踏入水中。
温热的水漫上来,驱走了一身寒气,初曦舒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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