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逸川的笑容浅了浅,和他握了手,转头看冉蜜,“你是冉冉的朋友?”
“哦,也算是。”崔律师笑了笑,向冉蜜点点头,低声说:“那今天我先走,我们电|话联系,祝你早日康复。”
“好,我就不送了。”冉蜜扶着沙发站起来,目送他离开。
“什么事?”黎逸川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盯着她的脸沉声问。
“没什么。”冉蜜抓抓短发,还不知如何开口。
“告诉我。”黎逸川往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滚烫的掌心,烫得冉蜜有些退缩。她抿抿唇,坐到沙发上,勾着头,想了许久,才小声说:
“我想离婚。”
骨节咯吱的钝响,是他在用力攥拳。
冉蜜抬头看他,他双瞳里全是愤怒。她苦笑了一下,往后缩了缩,小声说:
“请别发脾气,请你听我说。”
“说什么?起来收拾东西,回去了。”
他冷冷地盯她一眼,大步走到柜边,用力打开了衣柜门,抓着里面的衣架,胡乱地扯着衣服,一件一件往床上丢了之后,他突然又转过身来,拉长了脸,指着她问:
“你认真的?”
冉蜜轻轻点头。
他转过了身,双手撑在衣柜门上,身体晃了晃,深深地呼吸着。她这能不叫认真吗,仁和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精通打跨国官司,里面的大律师全是一等一的好手。
僵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指了指她,语气生硬地说:
“你没
完了是吧?得寸进尺了?我他|妈|的在这里陪你闹着玩呢?换衣服,回去。”
“你不能总强迫我接受。”
冉蜜硬着头皮和他顶了一句。
“我就强迫了,你还想我跪着求你?你作梦呢?”
他东西也不收了,铁青着脸色,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重重地坐到了沙发上,弹得她往上一震。
她匆匆转头看他,小声说:“你明明知道火是我爸放的。”
“然后呢?”他眼神黯了黯,沉声问。
“难道你不恨我,不恨我爸吗?”冉蜜轻声反问。
“然后呢?”他又问。
“你明明一直记着这恨,你们全家人都在恨着我,你让我怎么办?我不想在你家人面前低声下气,低三下四,好像我必须要赎罪一样,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得天天生活在你们家人如刀剑一般的眼神里!”
“谁他|妈的说让你赎罪了?”他一咬牙,怒声问她。
“你不是说过让我知足吗?”冉蜜转过脸来,削瘦的脸颊上微微涨起几丝红意。
“记性还挺好啊!所以你要知足,还折腾什么?”他声音微微扬高了。
“反正……我不想回你家,难道你还要在我和你家里人中二选一?离婚了大家各自轻松,不好吗?”冉蜜抿抿唇,脑中全是苏怡芳对她冷漠又厌恶的脸。
“想得美,好好赎罪吧!”他猛地站了起来,把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塞进包里,转头看她一眼,冷冷地说:“给你五分钟,穿衣服出来。”
冉蜜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雕像一样。她知道黎先生跌进这感情里,不可能轻易抽身,可她也明白,她和苏怡芳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改善,婆媳关系不好,一个家庭不可能和睦,他怎么可能做到二选一?总会有浪潮再涌的那一天,既知会有,为什么不能早早避开?
时间似乎很慢,慢到让人觉得一眨眼就是枯坐了几十年。
外面响起他不耐烦的催促声,“出来啊。”
冉蜜慢慢地站起来,穿着病号服走到他面前。
“折腾吧,啊?你能折腾到谁那里去?我就站在这里,谁敢来要你?你看我这段日子对他们和颜悦色了对不对?你最好把和林可韵说的那些话删掉,我真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冷冷一笑,索性把包丢了,大步过来,一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有力的双掌紧扣着她的腰,让她不能动弹。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上了车,今天居然是有司机一起来的,上了车,直接往回开。
冉蜜一路沉默,她不想看到苏怡芳,就像苏怡芳不想看到她一样。
黎逸川坐在她身边,双手放在小腹前,头往后仰着,双眼紧闭,呼吸渐渐平静,沉深连绵。冉蜜扭头看他,那明亮的光镀在他的脸颊上,薄唇紧抿成直线,怒意还在他的唇角挂着。
她又转头看窗外,有近一个月没上街了,一切陌生又熟悉,路边的广告牌换了几个新的,有两个原本是她们公司做的RJ的水晶首饰广告,已经被撤了下来,换成了另一家广告公司的作品,请的是大牌巨星,虽然没什么创意可言,但明星的作用毕竟不容小觑。
这是一个凭关系、也要凭实力的年代,新生的FM和新生的冉蜜,都在面临新的挑战。
回到颐美中心。
进了房间,她惊愕地发现床上已经换成了她喜欢的浅色,不再是沉闷的黑色了,摆了一只水晶花瓶,蔷薇插|在瓶里,屋子里还有淡淡的香氛。
黎逸川把她往床上一放,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砰地一声碰响,门从外面锁上了,倒有几分非要把她锁住的意思。
冉蜜坐了会儿,走去照镜子,镜子里的她削瘦难看,眼睛深凹,头发更是难看得让人不忍直视。
她侧着脑袋,想看看开过刀的地方,是一个洞吗?还是什么?
她努力地扒拉着碎乱的发,眼珠子往一侧挪,忙活半天也没看到想看的。想了想,她去自己的包里翻来小化妆镜,高举着,背对着镜子照。
门又开了,黎逸川看着正举着小镜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