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三爷吗?”看着那疾驰而去的渔舟,萧穹轻轻开口,以往在私信之中听长云谈起过三爷,一个很有意思的老渔人。
“是啊,三爷,天地做家,渔舟为床,他的烤秋鱼能让人吃出一种秋味。”长云看着那舟上人缓缓语道。
“不送送吗?”
“送,当然要送。”
石上,长云坐而抚琴,那琴音响彻了峡岸,无数白鱼起跃,争相而送之。
猛然之间,细雨骤起,而后又化为漫天蓝蝶,吊在舟尾。
良久,舟逝、蝶消、鱼散。
“若世间不变,你我怕是终年难见。”萧穹开口了,话语很是轻。
“是啊,若不变,我此刻应在这山与峡间操琴,一生也不会见你们,你们不也一样吗。”长云也轻轻开口回答。
两人的话语很轻,却满是曾经的绝情,他们都曾是一绝情人,对自己绝情,对他人…,亦然。
一个人,一件事,一场梦,若是不能成,以何颜面相见,见也不过是一场悲哀。
“琴音作饵,钓这江水白鱼,厉害啊!”顿了片刻,萧穹看着那江中的一尾白鱼轻轻说道。
“蓝蝶若梦,你终究是等到了啊!”长云亦开口轻道。
“世间事,纷杂不解,唯有这蝶甚得我心。”
“世间事,缠绵难断,唯有这琴甚得我心。”
“剑九也要来涪城吧!”相对一语后,长云开口问道。
“嗯!他要来找我试剑,如果他知道你也来了,会更高兴。”萧穹轻轻答道。
“谁接得住他的剑?你,我?”长云转过头,婉笑道。
“不试试,谁又知道呢?”萧穹只轻轻道,亦在嘴角勾起一抹颜笑。
“我不想试他的剑,我来就想来看看江中的蝶,看看女山的景。”长云轻轻开口道。
“谁又想试你的琴呢?他们说你的琴乱心,恰不知现在如何。”看着长云手中的琴,萧穹趣道。
“只有你吧,修了半辈子的心,你的心何时乱过呢?”长云忽然看着萧穹,眼中有些逼问。
为数不多的人中,萧穹是唯一一个听完他所有琴曲的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难言之情,而萧穹不一样,他的心就像死海。
“乱过,当然乱过,只不过再乱不也得理清吗?”萧穹轻轻的回答,看向长云的眼中,除了那抹幽光再也看不出任何东西。
“走吧,山城不成文的规矩,吃顿火锅,去去你的寒气。”萧穹转身便道。
“世间规矩很多,我就喜欢那些个不成文的,不成文的规矩,喜欢就用,不喜欢就不用。这火锅的规矩,我很喜欢。”长云按着琴弦回道。
“收起你的琴,走了。”萧穹边走边道。
久不见面的两人总是要矫情一番,以抒这久不曾见之情,再论正事。
“你换琴了!”行程中,萧穹忽然开口问道。他了解长云,像他们这类人是很难舍弃旧物的,特别是跟了自己多年,如今长云手中的那柄混沌式琴成了一老旧的枯木龙吟式。
“换了,“轻侯”被我收了起来,现在用的名叫“寒鸣”,其实它才是我最先用的琴,只是我觉得这生再也用不到了,所以收了起来,现在该它出来了,枯木终是逢春。”长云点了点头,轻轻的抚着手中的琴答道。
“旧的好,旧的好,枯木终是逢春了。”萧穹轻轻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