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于道近,故可容天地最虚无!”
“你心中槐,本天地阴之形也,你心中雷,本阴之劫也,心所念而形之,阴遁劫而入你心,劫逐阴而进你心,你道心因何而成,皆问你心最虚无处。”
南华老人看着萧穹的眼。
“半本道经,参行十余载,不敢忘于须臾,只求这永恒的变化之中唯一的不变。”萧穹怅然。
南华老人闻言面容陡然一愁,“难!难!难!”
“道经言,道可道,非常道!何以不变乎!”南华老人问道。
“道可道,非常道,此不变!”萧穹道。
老人面露难色,“悖矣!悖矣!”
叹罢,却又猛然大笑起来。
“我等尘辈,风餐露宿久矣,舍人间一切欲,不终也是为那一循环无端自在心吗!”
笑罢南华老人猛然探身到萧穹眼前,“我有一真奇术,能使道心作那无尘之眼,你学吗?”
萧穹愕然点了点头,谁不想学呢?
南华老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知世间何物无尘?”
萧穹想说人心无尘,可是看着南华老人那意味深长的笑,他又有些把握不住,于是他聪明的摇了摇头。
南华老人只笑了笑:“如若论无尘者为真实物,则非矣,因天下无不染尘之物;如若说无尘者为道心,便乱了因果,因无尘方才是道心。”
“那岂非世间便没有无尘之物!”
南华老人摇了摇头,“世间之物所以有尘,皆因其有瑕,须知,无暇才能无垢,汝心何以至无暇,便自无尘,此方乃道心真意义!”
“可什么又是心中瑕呢?”萧穹追问道。
“心之瑕最易见得,失你恒守心,便是为瑕!”
而后老人又道:
“道经只论道,不论瑕,如若你真想知人心瑕为何者,便去见如来,须知,空禅二宗本最善观瑕。”
“我心有瑕,那不是学不来无尘之眼?”
萧穹有些忧问道。
南华老人只笑着摇头,“你道心本有瑕,奈何既见永恒,得落个半存半隐,故算有道心,只不得圆融真谛,怎的学不来,自可学得。”
话罢,南华老人面容肃穆,始欣然语道:“以道心观世间有别于肉眼望世间。
血肉者观于尘,见于色,识于朦胧,感于欣喜,知存在与虚无。
道心者明见于本,可见形,识灵,感岁月,知终始,不见色,不得味,无喜悲,去一切实,以求其至真。”
南华老人话毕,周遭陡然一变,一半为谷中盆地,一半为苍雷花槐,而后在谷中的天空出现了一口眼,如若淡水白印。
“唯可自观于心者,方得借心观于世,吾等坐于心中界,旦看这无尘世,汝心需静,则望眼可穿。”
南华老人语罢只静静的看着萧穹。
萧穹抬起头,这次他的视野不再是一闪而过,而是在槐顶的黑暗中出现一口小小的洞,洞里照映着真正的南华谷。
马老七正偷偷的从石阶下探出头来,偷摸的打量着陈玉章,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在萧穹眼中是如此活泼,他还看见自己正盘坐在老人的碑前,闭着眼,无鼻息,但能感受到气与血在缓缓的流动。
一切所见宛如一道无形的钎子在虚无之中阳刻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