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老得不知道多么腐朽的记忆里,敖玄应搬出了它真正认为的那一套说辞。
凤朝歌对这一套说辞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看向了怀里的剑,用一种很淡漠的语气道:
“斩仙台?屠龙何需杀仙台!”
说完凤朝歌摇了摇头,他看着敖玄应的龙眼,“这一世没有仙,也不会有神,这一世的人是追求平等的人,对人尚且如此,何况龙呢?”
天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许久,敖玄应猛的探出龙首,它几乎是眨眼间的来到了凤朝歌的面前,两道炙热的白息从敖玄应的鼻子里喷出。
“俗世太长,人生太短,以至于你们从骨子里便忘了什么是龙,龙是天生的水灵,是天下水源的主宰,人只是生灵,于普天底下蝼蚁一样的生灵!人再聪明,再能修行,也永远更改不了人生来弱如蝼蚁的事实。”
腥风从敖玄应的嘴里喷出,撩起了凤朝歌的的头发。
萧穹撇了撇头,有些不忍心去看。
凤朝歌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他一生里最受不得的东西就是其他人的口水,最爱的东西是清新的气息,现在敖玄应把这两个忌讳用同一种方式犯了。
于是凤朝歌的眼睛变得生寒,没有人看清他拔剑的动作,因为人们都只被一声惊天动地的铮鸣给乱了心神。
一道白光,一道无比亮眼的白光,一道刺得人眼生疼的白光,然后便是一声愤怒的龙吟,与同样惊天动地的雷鸣。
强光散尽,凤朝歌站在原地,他的发丝稍显凌乱,敖玄应盘在南天,他的龙眼竖立,里面透着惊人的凶光,它的眉心鳞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剑痕。
凤朝歌抬起头,“你们又比蝼蚁强得了多少呢?在此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你们都在向着蝼蚁靠近,你们走得太慢了,真的太慢了。”
凤朝歌很失望的摇着头,在他的眼中,这些躺在腐朽记忆上的家伙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腐朽着,而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成长着,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剑都能向前一丁点,只有一丁点,但是到了今天那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剑光。
“你走吧,你没有杀人,别让我一定要找一个要你死的理由。”
凤朝歌骄傲的望着天上的龙,一时间竟让人分不出究竟谁比谁威严。
其实凤朝歌本不该说这句话的,龙君是要脸面的,对于敖玄应而言凤朝歌的话无疑是在挑战龙君的威严。
它张嘴,须髯舞跃,曲身,四爪一握,于是乎黑云遮天,雷电轰鸣,在这轰鸣之中,它吐出了一口龙息,是炙热的雷浆。
凤朝歌看着,而后发出了一声叹息,人总是找死,龙也一样。
他眼微凝,剑往上一提,而后挥出,这次,剑光不是白的,而是如水如镜,在顷刻之间没入乌云,在乌云里绽放出无尽的光芒,附和着剑光与龙鳞的磨砺声,经久不衰。
雷浆终究还是熄灭,剑与鳞的磨砺声终究也还是消失,雷光散去,露出的是仍然平静的凤朝歌,乌云消散露出了仍然威相的敖玄应。
凤朝歌的衣袖被雷浆灼去了一角,这让他不由得皱眉。
敖玄应的浑身布满了纤细的金红色丝线,那是无数细密的伤口之中所流出的血。
敖玄应不再怒吼,它只是静静的看着凤朝歌。
雨越下越大,萧穹不明白敖玄应到底在想什么,经此一比,它应该明白它不可能拼得过凤朝歌的,即便是赔上它的命也不过是带给凤朝歌一丁点伤害,难道龙也讲情义愿为了一口意气而赔上性命吗?
他不由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