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突然道:“原来大人都知道了。有的有的,前日晚上我们小院遭了贼,把我放在院墙边晒的柴火偷去了一捆。那杀千刀的,这是逮住了?”
这妇人昨日因丢了一捆柴火,在小院里咒骂了一天,整条小巷无人不知。
此时小院来人都吃惊不已,偷了一捆柴居然能闹到应天府衙来?
而堂上其他人都心下恍然。
那肖尧定是将那偷柴贼误以为是老蛮父子追了下去,这一追便一去不回了。
肖有清此时憋屈欲死。
儿子居然因为一个偷柴贼丢了命,还不如因报复而死来的体面。
至此,所有疑点基本都已解开,唯有肖尧之死堂下多数人都不清楚。
看前期宁安伯府的态度,多半不是被人谋害,那侍卫说的危险之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智圆甚至在想,莫非那家伙掉进了粪窖?
兰鑫见到师父不断朝自己使眼色,心下无奈。
明显周昌和宁安伯府都在回避这个问题,此时捅破就是揭人面皮了。
略一沉思,兰鑫还是开口道:“如此看来,印月坊各位应是没有谋害肖大公子的嫌疑。
“但这丁七咬定肖公子是被人谋害,不知肖公子遇害当时现场是否还有他人?
“那偷柴贼可是躲在暗处出手了?
“肖公子究竟是如何殒命的?
“这些不说清楚,此案怕是无法继续断下去了。”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丁七。
肖有清在后面连连咳嗽,刘照却知道此事今日是瞒不过去了。
周昌只做不知,大声说道:“丁七,你家公子是否被人谋害,关键在此,还不从实说来。”
丁七见此架势,已无任何侥幸,只得开口道:
“当时大公子一人追在前面,我等隔得远,没能看清楚,只隐约见到大公子跑到一株大树下,忽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等跑近一看,大公子似是撞上了那树上的一根枝丫,当即便将脸撞烂了,回到伯府就没了气息。
“那偷柴贼早已没了踪影,附近并未发现有其他人。”
其实当时丁七等人根本没有在附近搜查过,见到肖尧垂死的模样,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但此时决不能承认这一点,否则几人会死得更快。
周昌却不放过疑点,追问道:“大晚上的,你们既隔得远,为何就确定肖大公子是撞上了树枝而摔下马来的?”
丁七道:“我们赶到时,那树枝还在不停晃动,大公子的面巾还挂在那树枝上。”
众人心道:哦,半夜出门抓人,还带了面巾,这死法确实不好声张。
难怪宁安伯府一直捂着不肯说出来,太窝囊了。
智圆在后面听到肖尧的死因,惊叹不已。
此事若是巧合,那肖尧真是死得憋屈。
可若这一切真是有人设计好了的,这人当真是了不得。
竟然想出了如此天衣无缝的一个办法,杀人于无形不说,还让死者家眷有苦难言。
想到这里,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燕回,见他一副虚弱难支的样子,忙伸手将他扶住。
燕回对他感激一笑,智圆立时觉得自己实在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