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终于在他耐心快告罄时结束,杜兴朝说出自己斟酌许久的话语:“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侯爷。”
楚承安提起精神来,总算是要说到杜以云的事。
“侯爷在找的玉佩,极有可能是我们府上的丫鬟捡到。”杜兴朝说。
楚承安抬起眉梢,隐去眼底的兴致,却道:“哦?”
杜兴朝抬手让他身侧的老奴拿东西出来,老奴打开随行的箱子,捧出另一个箱子,毕恭毕敬地拿到楚承安面前。
锁扣“咔哒”一声,箱子打开,一排银子齐齐整整躺在里头。
楚承安皱眉:“这是……”
杜兴朝还是难以启齿,他咳嗽一声,说:“侯爷,这是玉佩换来的钱,府上丫鬟捡了玉佩后不懂事,居然拿去换成钱,这是从她屋中搜出来的,实在是……”
楚承安目光略过那些银子,五六十两的样子,他心道那财迷居然真只是敛财,却不花这笔钱。
楚承安眸色太深,看不清情绪几何,杜兴朝心里难免打鼓,他叹息:“我和夫人问过那丫鬟玉佩在哪里,她不肯答。”
楚承安盯着银子没说话,心想她能答出来才奇怪,因为玉佩是他编造的。
杜兴朝继续说:“这个丫鬟平日从没做过偷鸡摸狗的坏事,但是没想到她拿了侯爷的玉佩还变卖了,实在是、败类,是我杜府对不住侯爷。”
杜兴朝声音含着悲愤,这一声“败类”是戳杜以云的脊梁骨骂的,楚承安骤然双目一沉。
明明他作为罪魁祸首,才是那个该幸灾乐祸的人,他是想看她吃瘪,可现在听到别人骂她,他不仅没觉得痛快,反而生出一种郁气。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
“如今玉佩不知所踪,万望侯爷大人有大量……”杜兴朝还在说,“那丫鬟原想撞柱而亡……”
楚承安突然开口:“什么?”
杜兴朝以为他为玉佩丢失生气,战战兢兢说:“丫鬟想撞柱而亡,杜府念在她服侍小姐多年份上,把她赶出杜府。”
杜兴朝说的每个字,于楚承安而言都是惊雷,还没来得及细想撞柱而亡,他又惊异问:“她被赶出杜府?”
杜兴朝说:“侯爷若是觉得不够,我这就去报京兆尹,定让她把玉佩赔回来。”
楚承安抿住嘴唇,神态难辨:“她现在在哪里?”
杜兴朝弄不懂这位侯爷,只想着或许侯爷还想报复,他必须让武安侯知道杜府惩罚了这丫鬟,还得往重说。
于是,只听杜兴朝不答反说:“她还挨几大板子,去了半条命,侯爷看,解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