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竟是今天早上从警方包围圈里逃脱的盗窃团伙头目。
小妹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他又为什么盯着老林饭店?。
我有点后怕,想走,又觉得既然麻烦找来了,躲也躲不过去,也不想在小妹面前跌份。
“这些人很难缠的,粘上就甩不掉,你家饭店周围肯定还有他们的眼睛,等这家伙醒了,问清楚怎么回事,是私了还是报警,随便你”。
小妹说话干脆利落,如同换了个人,说完就转过身,掀开面罩,在袋子里“哗啦啦”的找筷子。
我扳过男人的脸,面熟,鼻梁上的疤让我突然想到,他是那天来店里的督察。
“好小子,耍我一溜够……他,他死不了吧?”。
“死不了,子弹卡在第四肋根部和肩胛骨之间,没压迫血管和神经……”。
“你还懂这些?”。
小妹腾不出嘴巴说话,吃的又多又快,直到打了个嗝,才拉下面罩,过来踢了踢那人:“再装死,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她冷笑:“这点疼都受不了,算什么男人?”。
“……姐姐……你可是用刀子硬挖啊,我这半条命差点没交待你手里……”。
“知足吧,要不是你随身带着刀,我就用手了”。
“没见过你这么狠的女人”。
男人咳嗽着:“好歹咱们也共过患难……”。
“放屁,那是你活该”。
不知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蹲下来:“认识我吗,说说吧,谁让你来的?”。
男人看着我,忽然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你,你是那个饭店的老板,嗨,我说呢,怪不得我姐一看手机就翻了脸……姐,你弄错了,我不是冲你朋友,是冲他店里的客人”。
为了证明这点,他叫我查看手机里的信息。
拍照之前是:你在那儿?
回复的是:我已到,人和花不在店里,丹姐让我等。
闹了半天,他的目标是白英巴力和圣女花,很可能是北城开发区的那拨人。
“为什么抢花?”。
“受人所托”。
“是不是那个丹姐,她是谁?”。
“都告诉你了,以后还能混吗?”。
这小子挺横,不怎么搭理我,对小妹却是一口一个姐的叫着。
小妹竟然也不在意。
“姐,咱们是一条道上的,虽说桥归桥、路归路,但这份情义我记着,用得着兄弟的话,尽管吱声”。
“你叫什么?”。
“大宝”。
我眼睛一亮,就是他!和阿依图黛一伙的,随即把小妹拉到旁边:“你好好看看,是不是那个大宝?”。
她没反应,象是没听明白,我小声提醒:“……孤儿院那个”。
“谁?”。
“合着这两天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光臭美啦”。
我哭笑不得,找出手机里的照片,一二三四点出来:“就是站在朱永良前面的这四个孩子,你瞧瞧……有这小子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
“药水啊,问他那天拿没拿一个球形的瓶子?”。
小妹忽然飞起一脚,把大宝踢翻了个个儿:“说,拿没拿?”。
我急忙挡在中间,下手也太重了,万一踢出个好歹怎么办?。
这小子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直喊冤,坚称从没见过什么狗屁瓶子。
“那朱永良找过你没有?”。
“找我?……我还想找他呢,这孙子,把我眼睛弄坏了”。
大宝满嘴淌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早晚弄死他”。
他眼睛和苏欣晨的耳朵一样敏感,虽然能在百米之外读出报纸的夹缝广告,但最怕光,灯光也不行,如果是被阳光照射到,瞬间会灼伤。
我问他袁军是什么人,他犹豫了会儿:“这老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我说,但你们得给我口吃的”。
都说贼精贼精的,为了拖延时间多吃块肉,他先拿自己的身世做铺垫。
大宝本来姓齐,因为受不了后妈的打骂,小小年纪便离家出走,四处流浪,九岁时被收容所送到了新生孤儿院。
逃出来后,他便以乞讨为生,在火车站被几个大孩子盯上,加入了小偷的行列,慢慢混成了头目,在公安局的资料能铺满一桌子。
“兄弟们见我一直戴着墨镜,挺象个大哥的,给面子的都叫声宝爷”。
可现在墨镜掉河里了,也就是水塔里昏暗,勉强能睁开眼。
“别扯没用的,说袁军”。
小妹嫌他啰嗦。
“……我也是几天前才认识的他,干什么的不清楚,挺壮,脸上有道蜈蚣疤,那天,我假装警察去打听白英巴力,这位老板说他去追抢花贼了,便在饭店外面守着,一直等到第二天,我一个小兄弟跟着饭店的伙记去了北城开发区,吓的屁滚尿流的跑回来,非说自己看见了孙悟空”。
那是碰巧出来拿外卖的小妹。
“我夜路走多了,不信邪,自己去他说的那个地方转了转,直到天黑,才听到一个小仓库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大宝扒着门缝往里瞅,看见地上放着朵花,旁边捆着个人,还有个满脸毛的小个子在吃东西。
他正在暗自庆幸,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回过头,一个老女人张嘴冲他呵了口气,他感觉全身又木又麻,摇晃了一下,踉跄站住。
老女人“咦”了声,好象很吃惊,直接朝他太阳穴来了一拳,彻底躺平了。
白英珠不知道大宝体内有圣女基因,否则不会轻易放他走。
“再睁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星子领着袁军找到了我,你猜哥们儿在那儿?姥姥,那老娘们竟然把我扔到了厕所里……”。
“好好说话”。
“是,是,袁军说他知道朱永良给我们注射了什么,要想恢复正常,就得听他的”。
大宝也不是省油的灯,假装动弹不了,让袁军去抢圣女花,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派星子先去探了探虚实,发现只有老女人呆在仓库里,因为忌惮她身上的毒,决定先将其引开。
“这么说,袁军不是为圣女花来的,他找你有别的事”。
“……不,不,他,他是冲白英巴力来的”。
大宝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往回找补:“我都疼糊涂啦……收拾白英巴力和抢花其实是一回事,只不过是两拨人”。
我觉得他隐瞒了什么,这人比泥鳅还滑。
“其他人知道瓶子的下落吗?”。
他摇头,伸手抓鸡腿。
“老实点,花还在你同伙手里吧?”。
“……哎呀,姐姐,那当然啦,警察已经认出了我,不跑等着挨抓吗,那能顾得上它”。
“你同伙为什么不跑?”。
“他们底子干净,咬死了说不认识我,一个搭顺风车的,最多做个笔录,留个指纹,我……我他妈也是倒霉催的”。
“你们打算去那儿?”。
“回去,回同益古镇,不管事怎么办的,目的达到啦,白英巴力这辈子也甭想找到圣女”。
事情变复杂了,难道阻挠白英巴力的另有其人,肉身菩萨已经被毁,为什么还要跟圣女寨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