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跳河呢?可能她没见过水里漂着的死猪,胀的象个水桶,五官挤在一起,如同蒸露馅的包子。
虽然死人都不太好看,最起码得有个人样吧?。
“你猜我的救命恩人是谁?”。
“谁?”。
“小潘子”。
原来是潘山勇,怪不得小雅对他另眼相看,不过这楞小子救了人,抱到医院就跑了,估计身上连垫付医疗费的钱都没有。
离开养蜂基地的那天,我让小雅去找司机,她立刻认出了这个被钱难倒的英雄汉。
同样让她感激的还有阿坝叔。
“我走了多少年,他就找了多少年,说来也巧,那天他在街头听到铃铛响,知道元祖有难,便上了何伟的车,来到了马掌村……”。
胡爷爷办丧事的时候,小雅见过阿坝,但因为伤心过度,来来往往的人又多,泪眼看人,难免五官模糊。
“他发现我和元祖在一起,又意外又惊喜,虽然没和我说一句话,却留下了手机……”。
俩人通过手机确认了身份,并约定,每次都是小雅先发信息,并在结尾加两个句号,阿坝才会回复,看过后秒删。
“你瞧,如果你跟他走了,就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她要是走了,我也不会遭这个罪。
命运的转折,往往是因为一个念头、一个决定。
“我当然不能走”。
小雅挺起胸膛:“我也不能死,大仇未报,没脸见爷爷”。
她这英勇无畏的架势只撑了两秒钟,便打回原形,哆哆嗦嗦的紧挨着我坐下。
头顶倒悬着钟乳石,冰水从尖端滑落,因为地下有温泉,热气上升,不至于滴水成冰,但时间一长,寒气侵入人体,越发的冷。
我也坚持不住了,好歹她还有双棉鞋:“……你从那儿找来的衣服,干吗不多拿几套?”。
“没了,这一家三口的衣服全在咱俩身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
她抓着我的手向后方照去,幽暗的光线下,一个木头架子紧贴着岩壁,搭着几件内衣裤,再往前居然有个坐便器,旁边放着盛满水的大塑料桶,水里浮着个木瓢。
只能抱团取暖了,我让她正确看待这件事,形势所迫,彼此不要有非分之想。
小雅嘟囔了一句,别别扭扭的和我挤在一起。
“开始吧”。
“啥?”。
她一怔,猛的推开我。
“开始讲故事……”。
我叹了口气:“那个抢宝夺妻的故事”。
“还有心思听故事呢,朱死光可快回来了?”。
“不能做糊涂鬼,心里窝着疙瘩,死不瞑目”。
她笑了笑,更多的是无奈:“我也想不明白,都说人死灯灭,祸不及子孙,可胡家几百年前的恩怨,为什么扯来扯去,就是扯不清楚?”。
故事还要从张巧人说起,张巧人是胡灵童的妻子,夫妻俩都痴迷于医术,可以称得上妙手回春。
“胡氏部落的首领为了给老太太治病,专门请了胡灵童两口子来,谁知大寨里出了叛徒,内外勾结,偷偷放起了火……”。
兵败如山倒,胡灵童带着妻子逃进沙漠,有一个叫胡利安的,觊觎宝箱、医书和美人,一刀将其杀死,推进流沙海。
“张巧人簪子都顶脖子上了,宁愿一死以全清白,但又想到那本旷世医书如果落到这种坏蛋手里,原本用来救人的药方,便会成为谋财害命的工具,等于臭了胡仙方的名声,只能忍辱偷生……”。
小雅斜着眼睛看我:“你们这些男的啊,自己喜欢就抢,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是不是动物的本能?”。
我表示很无辜,胡家人窝里斗,能怪得了谁?又不是我霸占了张巧人。
“走出大沙漠之后,胡利安发了财,为了骗取张巧人的芳心,准备张灯结彩的迎娶她……”。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张巧人答应了,但是有条件。
“她要拿自己换医书?”。
“笨,象胡利安这种无耻小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的,放弃到手的宝贝?”。
小雅感叹:“张巧人也心知肚明,她提出的要求有四,第一,更名换姓,以木火丽的身份嫁给胡利安,不想丢娘家和胡灵童的脸,第二,不入胡氏宗册,第三,死后夫妻别棺,起坟另葬,第四,不许纳妾娶小,并让胡利安在众人面前发下毒誓,这才换上嫁衣”。
木火丽?木头在火中绽放美丽,看来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可胡利安鬼的很,防贼似的防着她,医书不离身,连睡觉都有人在旁边守着,为了防止木火丽下毒,不和她同床共枕,不吃她做的饭菜,甚至花大把银子买了一种药,号称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圣水?。
木火丽比他更狠,大婚前一天喝下自制的断子绝孙汤,从此不能生育,俩人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的较量到死,谁也没占谁半点便宜。
反而把刚有点起色的胡氏家族弄的七零八落、苦不堪言。
从这一种方面来讲,木火丽赢了。
而胡利安对她的爱极端自私、无比变态,谁能和一个随时都可能干掉自己的人相守到老。
“这根手杖是怎么来的?”。
“不清楚,爷爷和阿坝叔那天喝了不少酒,东一句西一句的,没头没尾”。
一提起爷爷,小雅有些难过:“……至于手杖的来历吗,大概是客商经过胡定归乡的时候,张巧人给了好处,暗中相托,想给什么人捎信吧?没想到他半路死翘翘了,被阿坝叔的祖上拿回了家”。
细节,我需要细节。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胡利安有没有子孙,如果有,会是谁呢?”。
她扭头看我,好象我知道答案。
会是谁呢?
其实我俩想到的是同一个人,胡大志,因为仙方西拾录和百宝箱都在他手里,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那胡利安就是老驼喽?”。
“难说,万一阿坝叔听错了呢,要想弄清真相,除非找到爷爷拿走的东西”。
小雅沉吟着:“可我觉得老驼压根不存在,是有人在编排我们,故意使坏”。
老驼的传闻并非由来以久,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仿佛一夜之间,弄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还把矛头指向了小雅他们一家。
三人成虎,胡爷爷只能带着小雅流落远方。
“你爷爷干吗不直接告诉你,却要告诉阿坝?”。
她摇摇头:“阿坝叔说有句话他绝对没有听错,后来爷爷喝醉了,大声骂自己成事不足,如今撕破了脸,只有一个人能帮他”。
“谁?”。
“胡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