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骗我,就是没安好心,那我可不敢跟你走”。
一个伺婆,足不出户,还不如大宅门里的丫环呢,心眼倒是不少。
“罗老楼里有个烛芯堂,各种各样的古籍都有,经常翻,也明白了些道理,再说,女人天生懂得保护自己”。
“你们平时都干什么?”。
“肉身菩萨丢了以后,没啥可干的,除了做饭、打扫卫生,就是抄经”。
《天授圣女惠世训》,简称《圣女心经》,是扎罗族长请铁衣庵聪耳师太代为法传,主要是英莫儿在圣女洞清修十五年来的所感所悟。
“有心得吗?”
“心得?”。
林初羽摇摇头:“圣女寨最初大施圣水,有求必应,那时候挂在嘴边的是因果轮回,后来自绝善缘,也不好意思提了,便改成苦修,为圣女受的罪越大,来世得报越多”。
她笑了笑:“照这个说法,睡美人下辈子要享福喽”。
下辈子?至今还是个野鬼呢,魂困雪山,投胎无门。
我瞧林初羽脸色不太好,劝她再吃粒真元珠,圣女寨有一位睡美人足够了。
“不是因为冷,自从一下来,头就开始疼”。
她闭起眼,轻轻按压着太阳穴:“……昨天在冰窟里也是”。
我同样有点恶心,耳鸣、会突然间眩晕,皮肤也异常骚痒,可隔着厚厚的衣服,没法挠。
好不容易钻出地道,又是个大山洞,满目疮痍,遍地碎石块,断面整整齐齐,如同切割过一样。
空气中还弥漫着酸腐的恶臭,堪比地下阴沟。
脚下猛的一软,抬起来一看,鞋底粘了堆黑乎乎的湿泥巴,闻起来好象坏掉的鱼肉罐头,是动物的粪便。
而且是新鲜的粪便,半硬不软。
能拉出这么一大坨的动物,个头肯定小不了。
地上有成堆的鱼骨头,小山似的,啃的倍干净,我心说要坏,这家伙吃了这么多鱼,八成也吃腻了,正好拿我俩换换口味。
“要不,你带着我隐身吧?”。
敌在明、我在暗,不至于被偷袭。
“……不行,我,我现在静不下来”。
林初羽也很紧张,强作镇定,把我挡在身后:“别怕,只要它有眼睛,一秒钟我就让它躺下”。
乱石堆里有东西晃了晃,象是金属反射的光,居然是支甩手镖,形似扁扁的鸭嘴,我没敢碰,害怕上面淬了欢喜花毒。
这样的镖,一共有三只,散落在地道口附近。
前面是个圆形水坑,比货车轮胎大一点,不知道是积水还是活水潭。
“好象没路了?”
“从那儿能出去”。
林初羽指着一块巨石,洞口被它挡住了三分之二,从我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
我直嘬牙花子,就这么硬往里闯,万一是人家的老窝,不等于送餐上门吗?。
黑暗中,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紧接着“哗啦”一响,仿佛有条大鱼蹦出了水面,没等我转过身,脖领子一凉,已经到了背后。
千钧一发之际,我向前扑倒林初羽,有重物从耳边“呼”的扫过,水淋淋的,溅了一身。
我抓起一块大石头,反手便砸,被“砰”的击飞,林初羽已经爬了起来,灯光照射下,我终于看清了怪物的模样,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只一米多高的背刀猴,站直了能到我肩膀,湿漉漉的毛贴在身上,呲着尖牙,高举刀形前肢,迎面劈来。
乖乖,简直就是卸下来的半扇铡刀,“呜呜”破风,一下能把人砍成两段。
“……林初羽”。
我大喊。
猴子的瞳孔一红,猛的凌空跃起,一个后翻,蹲在地上直拔拉脑袋,象是喝醉了酒。
它的动作太快,林初羽第一拍就没合上,被它躲开了,只好扶起我,往巨石方向倒退。
后面的山洞比较狭窄,能限制猴子的灵活性和速度。
林初羽的眼睛象两团旋转的火球,一刻也不敢偏离目标。
猴子似乎很生气,嘴里发出尖叫,用爪子捂住脸,支楞起耳朵,挥舞着大刀片子,一点点的向前逼近。
可等我们进了洞,它却停下了,在外面暴跳如雷,冲着巨石一通乱砍。
是什么让它畏缩不前,难道洞里有更可怕的生物?。
这个山洞并不大,却特别的冷,象对着空调的出风口,能感觉到强烈的气流。
洞里老老实实躺着四具尸体,身下垫着木板兽皮,头冲里,脚冲外,清一色的麻衣粗丝,两男一女,最后一具仍是头怪鸟,只不过要比白英孤小的多。
“那些人嘴上说白英孤是英雄,却借口三月无雪,不肯保存他的肉身,真是替他可悲”。
林初羽冷笑:“你瞧,这就是为圣女效忠的下场”。
我倒不这么认为,白英孤归天之日,这地方兴许还没被发现呢,后来,白衣卫的子孙越来越多,在扩建第三层的过程中,无意间凿通了。
周围还排列着大、中、小三种石窟,小的可以摆木盒,中等的是箱子,大的甚至能塞下个衣柜,表明最早是用来存放珍贵之物的。
“珍贵之物?”。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木里脖子上戴着一把紫铜鱼钥匙,我听长老们说,这东西必须由族长手手相传,鱼身分为三截,有多种变化,而且仅此一把,但罗老楼里并没有那么大的锁头,我猜,农场和圣女寨一样,地下都藏着个白衣城”。
“你说的是木里?”。
“对呀”。
对什么对?。
只有新老族长交接时,才有机会拿到这把钥匙,可他的上一任是羽达,人已经找不着了,总不能半夜托梦吧?。
木雷大爷怀疑的没错,白英羽达的失踪和木里密切相关,这把紫铜鱼钥匙就是证据。
圣女寨的人都被洗脑了吗,还是假装不知道?。
如果把同益古镇比作一个漩涡,所有人都身不由己的卷了进来,那漩涡的中心,就是山南农场。
我担心陶木春和小妹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