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警官,城里有多少象乌头会这样的组织?”。
“一个就够我们头疼的了……”。
他闭上眼睛,想了想:“其它的规模都不大,象白狐社、长乐佛、海帮,剩下的那些都属于小打小闹,这些人神功没练成,脸皮却越练越厚,抓了放、放了抓,进派出所就象回家一样,满不在乎”。
“有照教的消息吗?”。
“呵,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小赵有点惊讶:“这个团伙最狡猾,躲藏在群众中间,打起游击来了,不过我们有决心,早早晚晚要把这个毒瘤彻底清除”。
我注意到他用的词分别是“团伙”和“毒瘤”,看来照教的声名不是一般的狼藉。
时间已将近午夜,小赵催我快回去休息,他不放心尸体,准备在这儿凑合一晚上,我一肚子问号,哪睡得着啊?想起厨房里有口大砂锅,便在地上垒了几块砖,准备涮白肉吃。
“不行,温度变化对尸体有影响”。
“你听我的,咱们把他老人家请出去,就停在门口,又跑不了”。
“那也不行,全是木头,容易引发火灾……”。
我表面上答应,心里却想等把锅子端过来,看你吃不吃?。
没想到却被人抢先一步。
一进厨房,就瞧见李八眉他们围着火炉,吃的热火朝天,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正趴在灶台上睡觉,竟然是解老四。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伸手推了推,没反应,身上明显有一股酒气。
“姑爷,不用管他”。
赵全有油光满面的拉我过去,又拿筷子又递碗:“和万先生一样,中了小孩儿的毒,还好当时身上带着真元珠,这才捡了一条命”。
“赶紧让红姨来看看啊”。
“来过了,人倒是没啥毛病,累的,在雪地里爬了半天,刚才红姐又问了他几句话,一直强撑着,现在谁也甭想把他喊醒”。
“早看出这群小孩儿有古怪”。
李八眉摇头晃脑,吧嗒着嘴:“老四身上的药盒已经空了,那里面可有一颗好珠子,老大给他的”。
二级真元珠,连四铃弟子都得之不易,只有在执行危险任务时才能分到一粒,称得上是用命换来的。
赵全有瞪起眼:“老三,你啥意思?”。
“我又没说老大偏心,是说这个药,按道理吃了之后,连欢喜花都不怕,可你瞅瞅,都多长时间了,他还是老样子,一根手指头都能推倒”。
“老三说的没错”
一直没吭声的胡广林突然开了口:“老四中的毒确实比欢喜花更厉害,叫赤龙牙……”。
他也是今天才听胡未红提起的,这种毒由来已久,但只在塞外出现过,看上去似乎对性命无碍,却极易成瘾。
“也有人管它叫活揭皮,一旦沾上,终生难逃”。
活揭皮!光听这个名字就让人浑身打战。
“不吃会死吗?”。
“红姐知道的也不多,只说曾经有一个朋友提醒过她,这世上有一种血红色的葵花子,是毒中之绝,不但不能吃,连碰都不要碰”。
他望向兀自沉睡的解老四:“一次两次的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红姐让我嘱咐哥几个,以后再碰到那帮小孩儿,记着先报字号,他们是冲圣女寨和白狐社来的,咱犯不上在中间挡横”。
回想白天小孩儿离开时的眼神,的确让人有些发怵,可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惜大老远的跑来挑衅?。
我往胡广林身边挪了挪:“胡大哥,老四兄弟一直跟着他们,肯定看见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姑爷,这可不敢当,叫广林就行”
他挤出一丝笑容:“本来红姐是让老三去请你,又一想,赵警官正在问你话,不好打扰,便让哥几个留在这儿,给你壮壮胆,他没找你麻烦吧?”。
说完,注视着我,静静的等我回答。
这家伙真难对付,明摆着要套我的话,却不动声色,引着我主动往里钻。
事到如此,只能按小赵的意思办了,说他找我是为了调查一桩水家的旧案,但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那个不忠不孝的混帐女婿。
“哦,原来是这样”。
三个人齐刷刷的点头。
“水松?”。
赵全有想了会儿,一拍腿:“我记得,水真理还派人在城里打听过,没找着,原来是……”。
他手都已经指向了我,又被李八眉拿筷子挡开:“添水,添水,锅都快烧干了”。
我低下头,假装没看见,胡广林却笑了一下,往我碗里夹了块肉:“清官难断家务事,都骂水松不是人,卷了老两口的钱,我倒不这么认为,就说他媳妇吧,那怕爱死了这个男的,爱魔怔了,也不忍心害自己的爹娘,老三,你说呢?”。
“对,对”。
李八眉连声附和:“准是老家儿和小辈闹矛盾,闺女跟人跑了,又怕这事警察不管,索性报个假案,就为把人抓回来,是不是,老二?”。
他回头喊赵全有。
赵全有愣了两秒钟,摸着脑袋,嘟囔了一句:“……上门女婿这活是不好干,出力不讨好,又受气又窝囊……”。
李八眉一脚踢过去:“说啥呢?”。
他这才反应过来:“嗐,瞧我这张臭嘴,咱们老祖那可是菩萨心肠,心疼女婿还来不及呢”。
瞅这架式,仨人是真把我当成水松了。
那边解老四突然哼唧一声,头一歪,险些栽倒在地,赵全有忙跑过去,将身子扶正。
“幸亏老四离的远,要不然今天晚上就交待了”。
他叹了口气:“可这小子也真机灵,要不是他捡了一点回来,谁能猜出白罗山里会有这宝贝?”。
“什么宝贝”。
我趁机问:“白狐夫人究竟藏了什么?”。
胡广林朝李八眉使了个眼色,李八眉走到门外,很快拿回来一个保温杯,象是刚从雪堆里扒出来的,拧开盖子,香气四溢,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每个人都觉得精神一振,全身清爽舒畅,如同三伏天咬了一口冰淇淋。
很熟悉的味道,奶香,却要比之前闻过的更加纯正,芬芳馥郁。
杯底搁着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碎冰,乳白色,已经开始融化。
我心头一震,难道会是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