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见天日(2 / 2)

鱼腾龙井竟然修在屋里,还能挡挡风、避避雪,以前那些白鱼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

井栏外,站着胡小铃和另一个女披甲人,正在大声指挥小黄毛他们搬开坑里堵塞的石头。

“你的小怪兽呢?”。

“顺着窟窿钻进去了”。

她有些沮丧,同时也很担心,不知道井下有没有水、小飞猪会不会游泳?。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等抓到以后再说吧”。

我转身想走,“噔”的又和零零三撞在一起,披甲上的两个圆疙瘩,硌的肋巴骨生疼。

门口有几个坏小子想起哄又不敢,一个个冲我嬉皮笑脸,好象我占了多大的便宜。

胡小铃也“咯咯”的笑:“给你三个选择,一是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二是我让她跟着你,走哪儿跟哪儿……”。

“别,人家是来保护你的,我有人保护……”。

“那几个人走的走、伤的伤,还和你同流合污,两天跑出去三次,我能放心用他们吗?”。

见她又要说第三条,我一举手:“得嘞,我陪着你”。

都不用听,准是要把我的衣服再扒光。

胡小铃洋洋得意,大小姐的架子端的十足,招手让我过去,然后在耳边说:“这俩都是我的本家姐姐,你甭想贿赂她们”。

她身后的女披甲人叫零零一,无论是身高体态还是发型气质,都和零零三非常相似,特别是那张不象活人的脸。

“可惜了……”。

我小声嘟囔:“最好再给她们配个头盔,全包的那种,连眼睛都不用露”。

“什么?”。

胡小铃突然提高声音:“你要给她们……”。

我伸手捂住她的嘴,结果差点被零零一当场撂倒。

石坑已经往下清理了将近三米,光人都换了好几拨,小黄毛累的趴在梯子上直喘:“……元祖,不,不行,下面堵的太结实,连道缝都没有……”。

“看见小飞猪了吗?”。

他连连摆手:“旁边又,又挖出来个小洞,可能,从那儿跑了”。

洞口在两米半左右的地方,是自然塌陷形成的,不大不小,刚好能钻进去一个人。

只是里面漆黑一团,阴风阵阵,瞅着都让人害怕。

兄弟们一边吵吵、一边赌谁敢去,高金梁起初还跟着咋呼两句,后来见几个人真的要往下推他,立马怂了,宁可拿出来两瓶好酒当彩头。

其中有个小个子胆子最大,回去换了件衣服,带上头灯和冰镐,接着咬开酒瓶盖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一翻身,跳下石坑。

等我们“呼啦”围上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我也跟着滑下木梯,没办法,胡小铃在我身边一点也不老实,表情严肃,却总是偷偷踩我的脚。

十几分钟后,小个子才从里面爬出来,浑身泥水,面色发青,手里抓着一块长方形的黑物件。

象是个用兽皮缝成的小册子,冻的梆硬,敲开上面的冰,隐约露出一行黄色的汉字,还是小楷:白英贞人。

“里面都有什么?”。

“……骨头……”。

数不清的骨头,兔、鼠、鸟、狐狸,除此之外,小个子竟然还摸到了一具人类的遗骸,小巴掌脸儿,一身宽袍,兽皮书就掉在左手旁,也许是从袖子里滑出来的。

“那边能不能出去?”。

“……堵着呢”。

他摇摇头:“但有透亮的地方,能听见风声”。

这个白英贞人怎么会被封在一个山洞里,是死后藏尸、还是生前被囚?。

小个子说看发型是个女人,插着珠花银簪。

宽袍、盘髻、银簪,不就是伺婆吗,怎么又死了一个?比地道里的干尸更加诡异。

“她,她身上就剩下了一层皮,洞里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皮包骨,按说在这么冷的情况下,不,不该是这样……”。

小伙子刚才在里面险些没被冻僵,这会儿喝了两口酒,脸上见了红润。

“你还真行”。

我拍拍他的肩膀:“要是换了别人,非吓出个好歹来”。

高金梁在旁边干笑一声。

“小川”。

胡小铃在上面探出头:“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有人扯着嗓子喊:“元祖,姑爷,你们没闻到马粪味吗?他叫马多,马添青的重重重重重孙子”。

马添青,那个把白皮鬼都打服了的小马勺,英雄之后,难怪浑身是胆呢。

“元祖,既然发现了尸体和兽骨,我觉得不是献祭洞就是镇灵穴,和风水运势有关,这种地方外人是不能擅入的,咱们已经犯了圣女寨的忌讳”。

是零零一的声音:“依照益人律,必须贴上封条,留下字号,如果这件事儿传扬出去,在场的各位都要被追责”。

这不是唬人吗,什么风水运势,搁在几百年前或许能这么说,可如今白英氏人已经弃寨不顾,正在闹分家呢,难道你不知道?。

“喂,一姐”。

我仰着脖子:“你给说说什么是献祭洞、镇灵穴?”。

“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去请红姐,专门给你讲一下同益城的规矩”。

声音一顿:“还有谁想听?”。

外面突然鸦雀无声。

“那你们先堵上吧”。

胡小铃拿小石子砸我:“别都堵死,留个窟窿,等小飞猪饿了,自己就会跑出来”。

“姑爷”。

零零一终于露出那张冷冰冰的脸,居高临下:“把你手里的东西也扔进去”。

望着身边幽黑阴森的洞口,似乎有个凄婉的声音在召唤我,要向我讲述一段被冰封几百年的秘密。

这就是所谓的神寨,这就是所谓的禁猎杀生,这女人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要遭受如此的折磨?。

我要让她重见天日。

酒瓶在马多手里,我拿起来就往嘴里倒,呛得俩眼泪花,然后趁着热乎劲儿,戴上头灯、一挥冰镐,猛的钻进小洞里。

外面的兄弟们又喊又叫,还有人试图拉住我的脚,被我用力蹬开。

唯独没听见胡小铃的声音,她好象知道我会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