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不由惭愧,这一路颠簸,他怕是撞伤了哪里,便赶紧将其接了过来,又揉了揉他脑袋问道:“哪里疼?”
“都疼,脑袋也疼。”太孙有点无精打采。
“不对啊,在马车里,我可护好了他的头的,又没磕着……”再仔细看向李重润,才注意见到其面色潮红,陈枫赶紧伸手抚在其头上,只觉得太孙额头发热。
“坏了,发烧了。”
石强闻言,也上前摸了一摸,道:“这一路受了惊吓,又遭了风寒...”
现在无医无药,可怎么好?抬眼望去远处只有一个零散村落,只得加快脚步赶过去。
可是赶过去才发现只是几户庄稼户,哪来医药?打听了一下,只有最近的曲阿城(今丹阳)才有医铺,可距离有六七十里远。最后只得先从石强那里借了两个铜板,讨了糙饭勉强填了肚子,但太孙却水米未进。
两个大人三下两下吃完,便又抱起李重润赶路,六七十里路,还得半日才能到。
可是太孙的烧,起得很快,刚走了不久,便满脸通红。
陈枫摸去,只觉滚烫,问了他几句,他连话都不愿回答。
这不是办法,陈枫随手从头顶摘了一截道旁树木垂下来的枝条,又嚼了起来,心中开始思索看看什么好办法。
“美林,布洛芬,乙酰氨基酚,阿司匹林……”
上一世的某一年,陈枫曾在上海度过了一段两个多月的“自愿”居家时光,不由羡慕起后世百姓生活的真幸福,普通百姓遇有头疼脑热的,随便一片药就能退烧止痛,而现在?他又不识得中草药,哪怕穿越时带一瓶安乃近也好呀。
其正懊悔,只觉嘴巴苦苦的:“呸呸呸,啥玩意!”
定睛一看,枝条都被嚼烂了,又定睛看了一眼旁边树木,发现是棵垂柳。
这时他突然想起那居家生活里的一次经历。
当时陈枫与民同欢,和两千万上海市民一同宅在家里自娱自乐。某日醒来,只觉牙痛,苦于当时家中没有止痛药,又不愿出去给医院添麻烦,便上网搜索有什么土办法可以止痛。
搜索栏里显示了好多,其中就有柳树皮,而恰巧他楼下就有棵柳树。
随后便下楼偷了一根回去,待嚼上一嚼,果见牙痛减轻,到后来居然不痛了,陈枫不由惊奇,便研究起这个玩意起来,说这柳树皮含有什么水杨酸,阿司匹林就是据此而来,他才知道柳树白皮有退烧止痛的神效。
思及此处,陈枫便又折了两介柳树枝条,并剥出柳白皮,又塞到太孙嘴里,道:“润儿,你嚼一嚼,别怕苦,嚼了你就不痛了。”
李重润历来听陈枫话,便嚼了起来,也不管有多苦,硬是嚼了下去。
过了一会,才叫道:“苦!”
陈枫一听乐了,太孙愿意说话,说明起效了。
便又换了根柳条皮,道:“我知道,等晚上给你买糖吃,继续嚼。”
有了蜜糖的加持,李重润便自己拿起柳条继续嚼了起来。
两人见状,心中一松,赶紧又加快脚步。
而石强见陈枫用柳树条来治病,也是奇怪的很:“这玩意也能治病?”可看着幼儿多了一点精神气,又由不得他不信。
半个时辰过去,太孙叫道:“我乐,我渴。”
陈枫一喜,赶紧递上水袋,担心水冷,不敢多喂,只是细溜溜慢慢倒给李重润,喂完水,又敲了两颗熟鸡蛋喂给他。
两人松下一口气。
待到日落前,三人终于进了城。守门的小吏见他们卖相可怜,仔细检查了一番“过所”,才放他们进城。没办法,附近受灾的百姓太实在多,都是来躲避兵燹的,到处是流民。
只是李重润又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