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于静姝停顿了一下，和秦素云商量道：“妈，既然蛇口那边最近建设工业区了，咱们今年也可以试试申请投标，反正都是拉外商做合资，咱们也可以借着你从前的人脉重新开始。”

“你舅舅也有这个意思，就是怕到时候你要生了，大家都走不开。”

“我觉得不至于，现在才刚开放，就算能投资，经营权大头也不可能在咱们普通老百姓手里，派一个人过去也就够了。依我看，咱们要做的，也就是擦亮眼睛，选对方向分块蛋糕，咱们想在大陆开厂办公司，还得等一阵子呢！”

秦素云默默地看了于静姝半晌，问道：“阿姝，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于静姝低头抚摸了一下微凸的肚子，“打算好了，等毕业了，孩子也会走会说话了，我就专心做生意。霍旬有自己的事业，我也得有自己的事干。”

这年头大家看待商人还是带着有色眼镜的，在单位上班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瞧不起“没组织”的个体户，觉得商人干的都是投机生意，是不体面的。

秦素云虽然不认同这种看法，但也有点担心于静姝被人奚落，觉得家里做生意的事她这个婆婆一个人来也没什么，便建议道：“我看外贸局那边挺看重你的，要是毕业能分配到那边，其实不也挺好的吗？”

“好是好，就是不适合我。”于静姝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个人喜欢自己当老板，不想被人管着，不自在。”

秦素云看她是真心如此，就没有再劝了。

婆媳两个转而又讨论起投资招标的事。

……

到了服装表演会开始这天，于静姝和秦素云一起去了文化宫。

只不过这场表演会只允许内部人员观看，秦素云把于静姝送到地方之后，自己就去附近逛了起来，准备观察观察个体户都在做什么买卖，考察一下市场动向。

于静姝跟着其他人有序进入场地，在t台下第二排的位置落了座。

她坐下的时候，邻座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便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

因为习惯了看秀的时候打扮得时尚一些，于静姝今天的穿着对她来说虽然是比较保守的经典款，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很前卫的。

而且为了致敬设计师皮尔卡丹，她这次穿的大衣也是非常宽松的廓形大衣，让人看不出她的腰身，所以在场的其他人也不清楚她是个孕妇，只是单纯看到她的脸，而有些惊讶于她的年轻。

中年女人观察了于静姝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其他人那种初次看服装展的兴奋和新奇，便有些好奇地搭讪，“小姑娘，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我吗？”于静姝没想到这里会有陌生人和这里搭话，有些惊讶地指了一下自己，得到确认之后才说道：“我还没有分配单位，目前在北大念书。”

“北大……你是外语系的？”中年女人也有些茫然。

“不是，只是之前下乡和外贸局谈了一个合作，目前已经合作了四年了，所以外贸局才给我发了邀请函。”

于静姝说到这，中年女人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你，你是于静姝对吧！现在我们单位可是人人都知道你，因为你，亮珠镇那边一个镇的外汇，都快赶上一个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