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姝闻言,和秦素云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这事她是真没办法直接劝阻,否则以朱瑛的性格,肯定会问原因。
她总不能说李封疆心里忘不了的就是她妈妈吧?
这个年代对女人那么苛刻,即便叶知秋没做错什么,这话传出去也对她的名声不利。
更何况李封疆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弄出一些流言蜚语,自然也是不好的。
于静姝笃定朱瑛会铩羽而归,所以把她送出门的时候,还带着点同情。
别的不说,她这个朱嫂子,平时可没少因为热心肠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人一个性格,她也不能强求别人一定和自己想法一致。
就这样,几天后,朱瑛果然非常冒昧地问了李封疆保媒的事。
李封疆虽然十分意外,倒也没生气。
他对下属和下属的家人一向不错,知道朱瑛是好心,也就没有责怪对方。
但朱瑛的提议,他当然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然而李封疆不计较,他的下属焦伟诚却很过意不去,回家就因为这事和自己媳妇朱瑛吵了一架。
隔天焦伟诚跟几个战友抱怨,就让霍旬给听见了。
霍旬回到家里,就和于静姝说起了这件事。
霍旬是李封疆最信任的下属,早在于静姝下乡之前,就知道李封疆的初恋是谁,所以也很清楚李封疆一直不结婚的原因。
夫妻两个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霍旬便说道:“参谋长以后就算退休了,也是住在大院,咱们能照顾,就多照顾照顾他。”
于静姝说道:“这是当然的,李伯伯对你有知遇之恩,对我又有看顾之情,等他老了,我肯定会管他。不过这次朱嫂子的提议我没参与,却并不是因为私心。”
霍旬知道于静姝说的私心,肯定不是指遗产、继承权之类的外物,而是指李封疆对她妈妈的感情。
“我其实也并没有要求,李伯伯一辈子都为我妈妈一个人守着,他有喜欢上别人的自由。但这种事,必须要是他自发自愿的,而不是靠其他人催促。”
于静姝一边轻轻拍着蓁蓁的后背,一边说道:“如果李伯伯因为亲友的催促而妥协了,我觉得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忘不了我妈妈,就和其他人结婚,其实对三个人来说都不好。我妈妈不会愿意成为横亘在别人婚姻中间的人,李伯伯也不会觉得快乐,而最不幸的,应该是和他结婚的那个女人。”
霍旬低头思索了半晌,说道:“没有人愿意成为退而求其次,参谋长也不会真心愿意退而求其次。”
“是啊,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利于所有人的提议,只可惜朱嫂子不知道内情,咱们也没办法和她解释。”于静姝叹了口气,说道:“而且……李伯伯这几天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与此同时,李封疆所居住的二层小楼里一片漆黑。
李封疆独自坐在黑暗中,手里摩挲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金吊坠。
他曾在无数个夜里抚摸过这枚吊坠,哪怕不用双眼去看,他也知道吊坠上的每一个痕迹,对吊坠背面的那一行小字倒背如流。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