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厂的陶罐,佟家纸坊的油纸,水田里还没收割的菖蒲,甚至每天燃烧的柴火,她都能继续压缩价格!
这就是大规模生产带来的好处。
这场价格战,沈清可以陪沈文荣玩,沈文荣却玩不起!
沈文荣确实已经玩不起了,价格一天天往下降,超过六百文后他们根本就是在亏本。
跟着他的村民们心都凉了。
“文荣,你和我们说句实话,这菖蒲粉生意到底还能不能做?”
沈文荣心里憋了口气,“你们急什么?亏本是一时的,只要把清清那丫头压下去,以后镇上的菖蒲粉生意还不都是我们的!”
村民们人心浮动,沈文荣的保证已经不起作用了。
“你把钱退给我吧,我不想做了。家里的田都长草了,不能钱没挣着还喝西北风!”
“生意也不是好做的,我也不想干了,还是回家种田去吧。”
“兄弟们还是认栽吧,清清那是老天爷赏饭吃,咱没那个天赋!”
……
沈文荣磨破了嘴皮子,村民们也不愿意听他的了。
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钱给退了,然后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退银子也可以,等两天我换点碎银子给你们退。”沈文荣被逼得没法子,只好暂时这么说。
都是一个村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村民们倒不害怕沈文荣跑路,一哄而散回了家。
沈文荣心情沉重地回到家里,沈老太和刘金桂还在土灶前忙。
两人见沈文荣回来,赶紧给他端茶倒水。
“文荣,今儿一早窑厂那边来人管咱们要钱了。还有咱们前两天订的几十个陶罐,窑厂那边问我们还要不。”刘金桂说,“还有咱们平时贮的柴火钱,油纸钱月底也要交了。”
沈老太也抱怨,“文荣,你到底挣着钱没有?怎么村里个个都说你要赔本了!我和金桂累死累活,一分钱也没见着!”
可不就是要赔本了吗?
沈文荣脸色发白,“娘,金桂,咱们真的要赔本了。”
赔得一文钱都不剩!
沈老太一听就急了,一巴掌拍在沈文荣背上,“你这个不省心的,还不快说说到底咋回事!”
沈文荣嗫喏着把话说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算了笔账,九百五十文卖给村民们的东西,最后得退四百文差价给他们。
别说挣钱,光是差价就能把沈老太的棺材本掏空!
沈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夭寿啊,我咋就生了这么个坑娘的儿子啊!”
“娘,文荣都这样了,你就赶紧拿些银子出来应应急吧!”刘金桂急得像热锅上的苍蝇。
沈老太口袋只有进的份,哪有反过来拿银子的份,说什么也不愿意掏银子。
沈老太这个当娘的靠不住,刘金桂咬牙给沈文荣收拾出一个包袱,“文荣,你出去躲躲,等过了年再回来!”
趁着月黑风高,沈文荣背着包袱悄悄离开了云来村。
第二天一早,沈清被院外的喧闹声吵醒,推房门一看,张秀娥一脸为难站在门口。
门外,一群村民手里提着麻袋,哭丧着脸围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