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白英手里的茶水洒了一半,孟应如笔尖一颤,一道竖写歪了。
打瞌睡的磨墨的丫鬟,也噌的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孟文彦房间的大门敞开着,门栓都被踢坏了,窗户大开着,外头的风呼呼地往里刮。
三人小跑过来,看见沈清和常鸿,正在床头摸索来摸索去。
“祖父!”孟应如脸色一变,“你们是什么人?”
守夜的小厮不省人事,孟文彦连人带被子摔下了床。
她心里一跳,一把将两个丫鬟护在自己身后,脸色凛然。
白英也赶紧冲上前来护着孟应如,“你们最好别动我家老太爷一根毫毛,否则……”
否则?否则啥呀?
沈清闻到烧木炭的味道,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常鸿自己还难受着呢,一张小脸儿发白,还呼哧呼哧地把孟文彦搬上床。
两人两头跑,掐人中的掐人中,翻眼皮的翻眼皮。
这几人自己藏得远远的,一跑过来问都不问一句,居然张口就来!
沈清一听就气笑了,后世医患关系这么紧张,那是因为啥?其中一部分原因,可不就是因为存在这种家属?
那些挨欺负的医生算是好的了,做了几个小时手术,有的还要挨打挨骂。
要不然前世华国那些亲戚,都劝她学医又体面,薪水又高,沈清为啥就愣是没同意?
这要是在手术室前,天灵盖都能被她掀了!
“你就是这位老先生的家人?”沈清脸色一沉,提着炭盆砰的一声扔在孟应如面前,“知不知道闭着屋子不能烧炭?烧炭也就罢了,谁让你们把门窗关得紧紧的?老人家睡着了,你们倒好,到一旁躲清静。要不是我们晚上回来闻着气味,这就是两条人命!”
且不说这炉子烧了多久,就说这老者年纪这么大,从床上摔下来,也容易摔出个好歹!
白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老太爷本来不愿意烧炭,是她怕老太爷着凉,特意开了一道窗缝透气。
谁知道,窗户被风吹上了,守夜的小厮也贪睡。若是老太爷出了什么事,她怎么担待得起?
总算明白事情的始末,孟应如脸色稍缓,亲自向两人赔不是。
“今日祖父的事多亏了两位出手相助,方才我等出言不逊,也是一时情急,还望两位公子见谅。”
“姑娘……”要赔不是也是自己向这两人赔不是,这两人就是行商的商人,怎么能让孟应如亲自道歉?
更何况,就算这两人不来,她给孟应如上过茶,也是要来老太爷这边瞧一眼的。
孟应如看也不看白英一眼,淡淡道:“白英,你也道歉。”
孟应如都发了话,白英只好向两人赔礼。
沈清和常鸿是好心救人,虽然看出白英的不情愿,但孟应如至少是诚心的,也就不再说什么各自回房去。
孟家这边则是请大夫的请大夫,折腾了小半宿才消停,好在沈清白日赶路十分疲累,伴着这些动静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等孟文彦休息好了,派人送两锭白银过去时,发现客房已经空了。
问了客栈的掌柜才知道,商队天刚蒙蒙亮就启程走了。
没能报答成恩人,孟应如有些遗憾,自己向孟文彦请罪。
“都是孙女思虑不周,昨夜太担心祖父的安危,竟把这事给忘了。”
孟文彦笑呵呵的,“应如,你觉得今日他们没走,就会收你的银子?”